奚微噎了下,默然不答。鍾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人貴有自知之明——他們沒有可以分享一把傘的感情,七年前沒有,今天依然沒有。
第3章 白玫瑰
後來還是做了。
厚重的窗簾阻絕了光線,白天和黑夜的界限在汗水裡模糊,不知道太陽幾點落下。
奚微的手腕被鍾慎用力按住,折在枕頭一側,隨他的動作時而繃緊時而陷進床單里。溫度持續上升,加濕器在黑暗裡噴涌著霧氣,仍然又熱又燥,奚微抽空摸到空調遙控器,冷氣開到最大,但還是熱。
每當進入狀態,鍾慎就有一種不罷休的勁頭,可能因為只有這時他才能從奚微身上得到良好的反饋。
奚微性格強勢,這方面同樣。但奚微的強勢不表現為爭先爭上,而是一種遊刃有餘的狀態,心情好時怎樣都行,甚至可以享受被鍾慎擺弄,那神情任誰看了都會有被他縱容寵愛的錯覺。
但也只是錯覺罷了。
大約七點鐘,中場休息。奚微潔癖發作,換掉床單又洗了個澡,還沒出浴室,鍾慎突然闖進來,把他壓在浴室的玻璃上做了一遍。
三個月沒親熱,感情上不見得如何,身體卻已經互相思念了。他們能維持這麼多年,不全靠性格,床上的契合不可忽視。但這種契合是命中注定還是日久天長磨合而來,卻不好說。
奚微還記得,他和鍾慎的第一次特別失敗。
「那天你竟然哭了,」奚微回憶往事,很不給面子地說,「我的心情像吃了蒼蠅一樣,一瞬間只有兩個念頭。」
「什麼念頭?」鍾慎窘迫地撇開臉,似乎不想面對黑歷史,但又有點好奇。
奚微說:「一,查你身份證,到底成年沒。二,懷疑自己是直男,否則怎麼沒感覺。」
鍾慎:「……」
那天簡直糟糕得一塌糊塗。
奚微不知道鍾慎為什麼喪著張臉,一進門就渾身緊繃,活像一個被逼良為娼的良家少男。可明明是鍾慎主動發消息約他,說想陪他過夜。奚微為此專門推掉一個社交局,在家裡等鍾慎來。
當時奚微對自己金主身份的認知還不夠強烈,畢竟沒有當金主的經驗,行為方式參照談戀愛,心態也很像男友。他甚至很有紳士風度地買了花,插在客廳的玻璃瓶里,是一束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但所有的好心情都被鍾慎毀了。鍾慎沒看見他的花,笑得虛假,比哭還難看,在他主動吻過來時,竟然躲避了一下。
奚微當場臉一沉:「你什麼意思?」
鍾慎實在好笑,竟然被他一句話嚇出了眼淚。奚微愣了下,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恐怖。因為身份特殊,平時的確有不少人怕他,但那些畏懼的眼光背後是諂媚和迷戀的底色,總之,都是想靠近他,沒有想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