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覺得心窩子裡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是,好很多了。」他沒多說,並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怕自己忽然情緒崩潰。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在再一次見到單清澤的時候。
人的情緒總有個莫名其妙的開關,儘管平時都可以藏得很好,但只要一個奇怪的契機,就會嘩啦啦地奔涌而出。顧晴覺得這是窮病。因為窮,所以不自信,所以對別人也沒有信心。任命是一種不得已,但是覺得沒有人會來愛他早已經從開始的惆悵變成了現如今的坦然。就像魏超說的,六親緣淺嘛~顧晴本以為自己早已經活得老僧入定了。
但......就在剛剛,單清澤出現的那一瞬間,那個開關就「嘣~」的一下打開了。
但......其實單清澤也不是來愛他的。
顧晴在門口停住,伸手在兜里摸鑰匙,黃色的中國結在手心裡閃動了一下,插到了鑰匙孔里。
單清澤站在他身後,像一片暖暖的熱源。顧晴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背後有人」的感覺,霎時間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是的,這段時間他深深地體會到,只要單清澤在他身後,他就覺得很安心。
進門的時候拖鞋只有一雙,兩隻拖鞋還呈勢不兩立的架勢東一隻橫著西一隻豎著。顧晴看了一眼,心裡有點囧,自從單清澤走了之後,他好像再也沒有收拾過屋子。
單清澤看他站著不動,大概是以為他身子骨還沒有好利落,就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在一邊,彎下腰去給他撿拖鞋。
兩隻冤家對頭的拖鞋到了他腳下,顧晴僵著腦子穿上了。
單清澤熟練地打開一邊的鞋櫃,他以前穿的那雙拖鞋還在老地方擺著,那是他臨走時收好的。
莫名地,單清澤嘆了口氣,然後伸手把它們拿出來穿上了。房門關上後單清澤先進了屋,習慣性地把沙發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先歸了位,然後就轉身準備去扶顧晴來坐。
顧晴看著他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心裡既窩心又感慨,以至於在他向自己伸出手的時候一時間竟然忘了把手放上去。
遠遠看去,現在兩人的姿勢倒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一方正向另一方伸出了期盼的手。顧晴的反應讓單清澤也愣了一下,似乎突然發現現在兩人的關係已經不再是小保姆和主人。顧晴已經不再需要他的攙扶了。
單清澤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把抬起來的手放下了,又悄悄在衣擺上磨蹭了下,才繞過顧晴去拿門邊的東西。
顧晴慢悠悠地去沙發上坐好,就看見那高大的身影拎了兩個袋子過來。
是啊~他剛才沒留意。單清澤今天好像不止帶了菜。
單清澤把菜放在餐桌上,然後把另外一包東西遞給他。那包東西很大,像個巨型的炸藥包,然而單清澤一隻手就拎了起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重量。
「什麼啊?」顧晴很好奇,「給我的?」
「嗯。」單清澤點點頭,「給你的。」
顧晴來了好奇心,單清澤還給他買了東西?
顧晴接過來,果然軟軟的一包並不重,但是真的很大。他把紙袋扒開朝里望,一件白色的像是棉襖的東西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
「嗯?」顧晴把東西拎出來,好長好長,直到他把紙袋都扔到了地上,那件衣服才在他面前露出了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