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一種結果,他都無法接受。
時玥在副官的攙扶下,艱難起身。
個契約者,受傷最重的是中間的風源,他手臂上是深可見骨的傷,差點被蟲螯砍斷,不知道斷了幾根骨頭,所幸受罰前,他接受過簡單治療。
但失血過多,加上鞭刑,那張年輕英俊的臉上,已經沒有半點血色。
【世界獎勵,換成精神力給我。】時玥直接提要求。
綠茶系統嘰嘰哇哇一會兒,但還是應允,【可以可以。】
「給風源疏導就行,我可以扛。」從臨低著頭,主動讓出機會。
印時玥每次只能安撫一個哨兵,更何況她如今還受傷,許是根本發揮不出安撫的作用。
但是不可否認,如果能好好梳理紊亂的精神力,接下來的刑罰,對他們來說會相對輕鬆一些。
風源有些意識不清,呼吸聲低促。
時玥伸出手,掌心貼在他額頭。
另一隻手,則抵住從臨的眉心。
從臨微微驚愕,想開口說話,但是下一秒,他便溫順地閉上眼。
越是貼近的距離,越是方便嚮導安撫哨兵。
往常印時玥,只有極少數心情好的情況下,才會觸碰他們的身體。
清脆的鳥叫聲,很悅耳,乾涸皸裂的精神圖景里,柔軟的羽毛化為一圈圈波紋,浸潤著大地,帶來生機。
藺沉山已經看不到天空中那隻鳥,他重新低下頭,一滴滴的冷汗從額頭淌下,打在地面上,彈起些微的灰塵。
汗水裡摻雜著紅色,已經將周圍的一小片土地都染上顏色。
在遇到印時玥之前,他等不到任何嚮導給他做疏導。
印時玥需要用到他,雖然百般嫌棄,卻也主動幫他梳理精神力。
雖然沒有什麼效果,但,聊勝於無。
他只是,想活著,清醒地活著。
視線里忽然出現她踉蹌的身影,寬鬆的病服,被她拖到地上,褲腳如同裙擺,已經蹭上灰塵。
在她膝蓋處,布料髒了一塊,還有血跡。
她腳步虛浮,氣息也凌亂,也不知道為什麼還能強撐到現在。
她已經給風源和從臨做完梳理,那麼輪到他,她大概什麼都做不了了。
他扯一下嘴角,乾裂的唇傳來刺痛。
可以忽略的痛。
薄唇變得潮濕,他嘗到了自己鮮血的味道。
嚮導不高,但是他是跪著的,他不想看她,於是連頭也不屑於抬起。
「藺沉山,到你了。」她的聲音,略微嘶啞,虛弱到幾乎讓人捕捉不到。
藺沉山沒有回應,只是愣愣看著她靠近的腳步。
她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