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時此刻, 她卻幾乎想不起來她原本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在綠茶系統跟她綁定之前，她好像很痛, 因為她生病了。
時玥良久都沒開聲, 綠茶系統湊過來，歪著葉片喊, 「宿主？玥玥？」
她回過神來, 張唇問，「你……要離開我？」
綠茶系統在聽到她這話時，明顯有些宕機。
似是有薄霧籠罩在女生那雙桃花眼裡, 她看起來很低落，所以它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她以前對它一直愛答不理的，還總是內涵它又傻又冷漠。
它理應無法感受人類的情緒，但是它覺得，她現在就是捨不得它。
「是。」
系統的聲音忽然也沒有那麼歡快和激動。
「哦。」時玥的反應也很平淡。
綠茶系統試圖從她低垂的眉眼間分析些許信息，但是最後只得到一些亂碼。
「玥玥準備好了嗎？」
「嗯。」
時玥已經閉上眼，手腿打開，身體就這麼懸浮在空中。
綠茶系統其實可以馬上將她送走，但這會兒它的動作卻沒那麼利索，它繞著她轉悠好幾圈，最後才慢吞吞地執行程序。
作為一個在不同時空、多種文明間穿梭的系統，它第一次面臨這樣的情況——不想和宿主輕易解綁。
「玥玥，再見哦。」
不知道過去多久，時玥聽到綠茶系統輕喃般的聲音。
她眼皮輕跳，下意識伸手，抓到虛空中一片冰涼的葉子。
葉片微微抖動，似乎驚詫於她的行為。
她沒睜開眼，只是輕聲問道，「我會忘記你嗎？」
綠茶系統：「不會的。」
又說：「包括曾經被暫時封鎖的記憶，都會還給宿主的。」
它安靜了一會兒，有些期待宿主繼續開口說話。
可是她沒有。
她只是用力抓著它的葉片。
「再見，玥玥。」綠茶系統縮回葉片，在它聲音落下後，面前的那道身影，便化為光影，轉瞬間散去。
系統的兩片綠葉抱住枝幹，發出「嗚嗚」的聲響。
和宿主解綁的第一分鐘，想她。
要是剛才宿主說什麼倒還好，可是她卻沒開口，以至於現在系統好像被勾起一顆心，心頭痒痒的。
如果它有心的話。
——
安靜的病房中，昏睡的女生像是在做噩夢，額頭滲出冷汗。
蒼白的膚色如同一片寂靜的雪，眼皮上印著輕淺的褶子，青筋微顯，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尚存幾分脆弱的美感。
時玥意識時而聚攏，時而渙散，黑色漩渦裹挾著時玥的身體和意識，在不停地旋轉，拉扯，讓她難受得想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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