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半, 外頭下著雪,他看起來是說完那句話之後假裝鎮定地給自己挽個尊就打算落荒而逃了。
所以他用律師換掉的到底是什麼名詞?
「你開車過來的?」安也雙手環胸看著遲拓在她廚房裡收拾廚餘準備一起帶走,「車別開回去了。打個車走,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嗯。」遲拓都收拾完洗乾淨手站在安也面前又停頓了一下。
安也耐耐心心地看著他。
「我不太爽。」遲拓在一通不知道在忙什麼的操作里終於停了下來,看著安也說了一句。
安也仰著脖子,心想這人莫不是真的每年都在長高, 甘蔗精。
「簽意向監護人, 你也不是第一個選擇的我。」他說。
安也:「……」
她心想我就吃你三根麵條, 你怎麼就能突然幼稚地回退到八歲的?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回來了。」她頓了一下, 強調, 「我不知道你已經回來快一年了。」
來吧, 一起幼稚。
是誰回來一年了也不跟她聯繫, 最後還得她去聯繫他的?
「你現在是明星。」遲拓揚揚手里的公文包, 「是一個我一旦簽下合作意向以後,我們組今年的業績基本就可以穩進娛樂組第一的大明星, 而且還是給你打了折的情況下。」
「眉毛放好。」遲拓在安也挑眉前一秒指著她。
安也:「……你有我聯繫電話的。」
「但是你不接我電話,不跟我聯繫。」遲拓強調,「發紅包不算聯繫。」
老白上廁所路過,甩了他們一腳貓砂。
安也:「……」
遲拓:「……」
其實這是怎麼吵起來的,他們倆都說不清,他們重逢得太具有戲劇性,重逢後又都一直有事情在忙,生活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因為十年時間變得輕鬆一點,重逢後剛開始相處也一直都是遲拓在帶節奏,他近一點,安也就也近一點。
可始終是彆扭的。
像是兩個穿著大人衣服的小孩互相扯著領子你一腳我一腳地試探,現在這試探最終扯破了衣服,露出了他們都不願意給對方看的內里。
十年,沒有讓他們變成體面的大人。
十年,他們還是那個斤斤計較又愛裝成熟的小孩。
安也在自己找回理智之前,那句埋在心底的話已經說了出來:「聯繫有用嗎?你去新加坡是當初最好的選擇,我五年前解約簽約幻晝,不想再聯繫你,是我當初最好的選擇。」
她沒想到他們會分開那麼久。
他們都沒想到本來所有生活瑣碎都會並在一起的兩個人,會在一夜之間漸行漸遠,連交集都找不到。
遲拓不說話了。
安也也不仰頭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