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只能找到彼此。
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承受住這些話背後重量的人,唯一一個能讓他們相信人心的人。
命中注定的人。
***
遲拓徹底緩過來,是在浴室里。
這里以前是他的安全屋,他在洗澡的時候向來能磨蹭,今天因為情緒翻湧,就磨蹭得更久。
最開始,他是看到了自己晚上被泡麵蒸氣燙出來的那塊紅,因為及時冰敷,現在顏色已經很淡了。
他習慣性的去摁那塊紅色,他一直都喜歡痛覺,哪怕他也知道這樣不對。
但是人是一個整體性動物,你可能會忘記你少年時期經歷過的苦,但是傷口永遠會在。
所以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口就會忍不住想去摁一下,體會疼痛,這是他這輩子的印記,抹不掉,就像成年禮打下的那個耳骨釘。
等那塊小小的紅色燙傷在皮膚上蔓延出輕微痛感的時候,他頓了一下。
他想到了安也看到這傷口時候的眼神,她那一刻,眼底閃過的是恍然。
遲拓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安也身上淡淡的卻明顯沒有節制的煙味,她塞進他懷裡和他一起午睡時和以往不同的柔軟表情,她今天始終淡淡的不是特別能調動起來的情緒。
以及,她說的婚姻。
她去了新加坡。
他當然知道去東南亞拍攝是安也找的藉口,但是那會他以為,她在整理她和王珊珊的事情。
所以他問她順不順利,她說順利的時候,他還鬆了一口氣。
結果,她去了新加坡。
她應該什麼都知道了,張柔電話里最常說的就是你吃的這些苦,你總得要讓人家安久久知道,你身體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影響,她在你身邊總是得都知道了我才能安心。
所以他不愛在安也面前接張柔的電話。
她自己湊上去,張柔肯定什麼都說了,而且會挑最不好聽的那些事情。
遲拓推開浴室門。
安也穿著她跟黏在身上一樣的吊帶和熱褲,趴在床上玩遊戲。
她最近不玩排位遊戲了,開始很養生的玩消消樂,消除的時候音效開得很大,遲拓在旁邊聽著都覺得解壓。
「你洗好久。」安也抬頭看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了一下給他空了個位子。
遲拓突然就有些不敢走向前。
安也又抬頭看了他一眼,蹙眉:「你頭髮不吹乾嗎?」
遲拓沒動。
安也第三次抬頭,暫停了遊戲,半坐起身看他。
對視三秒,安也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