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德那膽子,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何東搖頭:「我不確定,畢竟這親戚一表三千里,如今只是個開鏢局的。但我忽然明白,趙有德為何要逼我插手這件事,哥哥,你之前說,背後的人可能涉及王黨一派,如今朝堂鬧的厲害,王相公是肯定回不來了,趙有德他們說不定在尋新的出路。」
胡軍巡勸他:「要不還是算了,你如今已經脫身,何必再捲入這些事裡,這黨爭可不是咱們這樣的小人物能參與的,當年王相公若不是先帝力保,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如今王相公雖然不在朝野,但是新黨的勢力仍在,兩派黨爭越發激烈,普通人還是不要捲入的好啊。
何東喝一碗酒,道:「人說富貴險中求,弟弟我在開封熬了大半輩子,被人嘲笑與三姓家奴無異,這口氣,我如今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了,哥哥若是不能助我,弟弟也不強求,但弟弟他日失敗,還請哥哥給弟弟收屍。」
胡軍巡心頭一震,用一種全然陌生的目光看著他,想了想,勸他道:「何必如此,求富貴,自然要有命享受才是,弟弟行事多注意安全。」
「哥哥這是答應弟弟了?」
胡軍巡面露為難,最後還是僵硬的點點頭。何東高興,連忙給胡軍巡倒酒。酒過三巡,二人才各自回家去。
白墨存站在柳依塵屋子門口好久,才抬腳進去。屋裡黑漆漆的,只有外面的月光,從窗欞透進來。
白色的月光灑在地上,照出寂寥的形狀。白墨存將桌上的油燈點燃,發現屋裡空的很。桌上的竹籃子裡,還留著柳依塵繡了一半的鞋面子。看樣子是男人用的,上面的竹葉繡的很精細。
一縷縷絲線,仿佛生了腳,將白墨存一點點纏繞捆綁。他睡了一下午,醒來之後還是覺得不真實。
好像柳依塵沒有來過他身邊,也沒有出事,這宅子只有他與趙叔,從來沒有外人來過。
可看見竹籃子裡的東西,他的眼淚忍不住落下來,輕輕落在還沒完成的鞋面上,壓得鞋面都扁了下去。
他明明安排好了一切,怎麼會有這樣的意外?
趙叔第二日便出門去認屍體,看見那具焦黑的屍體,他無論如何也認不出,是不是柳娘子。他有心想說不是,可差人將小印交給他的時候,他也只能認下。
這小印是自家官人的,官人自來帶在身邊。他不明白這東西為何會在柳娘子身上,但這側面說明了她的身份。
趙叔花錢找人,將屍體收斂,尋了地方安葬。等回去的時候,還帶回去一個人。
白墨存聽說他把麥卷月帶回來,並不樂意。但趙叔說的對,他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很需要有個熟悉的女娘照料家裡。
白墨存默認將麥卷月留下,麥卷月高興,十分有眼色的去廚房忙活。
趙叔將小印交還給白墨存,疑惑道:「這東西怎麼會在柳娘子手裡?」
白墨存淡淡的笑了一下,眼神古怪,趙叔看不明白,他似乎在懷念什麼。白墨存沒有告訴趙叔,這東西本就是柳依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