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更為出人意料的畫面跟著映入眼帘……
在他紅腫膝蓋兩側露出的一截針頭,竟是被一根材質特殊的軟針所貫穿。
「一個月前,你用這根針貫穿了我的膝蓋,一門心思要為我治病。」
「不過……」
「想來是我身體太弱,沒能成功。」
晏殷掀起眼瞼,看向燈火下臉色微微發白的美人,「我覺得效果並不是很好……」
「阿霧覺得呢?」
他的腿素日裡皆遮掩於衣袍下,織霧從未見過。
縱使她有一瞬間懷疑過他是刺客時,腦海中掠過的百般情景,也都不如眼前這一幕要來得畫面殘忍。
男子的腿和女子不同,他看著清瘦羸弱,可捲起衣擺後,露出的一截腿卻並不是想像中的伶仃細瘦。
本就健壯的腿,即便蒼白也頗具力量感。
若是沒有被這根針所禁錮,他絕不可能日日如同一個廢人般,要倚仗著手拐才能勉強艱難行步。
在頭腦一片空白的狀況下,織霧勉強與他應答了幾句,更是從對方漫不經心的話語中得知,自己竟不止幫他「治療」過腿這一處地方。
無意中增加的信息串聯起剛開始見面時的情形,另一些隱晦的事情仿佛也逐漸浮出水面。
他們兩個人之間,丈夫不僅是沒有危險的那一個,而且,織霧這幅身體原本的主人才是施害者。
原身一直在虐待自己的丈夫,且不是一日兩日。
織霧驟然想到楊大嫂提及某次經過時聽見屋裡骨頭折斷的聲音。
她隱晦地提及到那天晚上,不用詢問出具體的情形,晏殷便開口道:「只是手指被阿霧不小心擰得脫臼罷了……」
他的語氣尋常如家常便飯。
更讓織霧感到不可思議地不是他淡然的語氣,而是他這幅溫馴至極、完完全全習慣於被原身虐待的人夫模樣。
可若非如此,他焉能乖乖地讓人將一根堪比釘子樣的針硬生生扎穿膝蓋?
織霧餘光瞧見本該健康的膝蓋紅腫不堪模樣,不由暗吸了口涼氣。
丈夫看起來一直便極其羸弱。
當時不反抗多半也是為人單純,竟連妻子這樣的話都會信。
以至於現在連路都走不了,還都只歸納於是自己身體不好,無法激發出針刺的調養效果……
也許是因為先前眼盲的處境過於無助,他竟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妻子,任由對方虐待自己,也滿是為她著想,自己默默忍受著傷痛都不去縣衙向羅縣令告發。
身上的傷口是她欺的,就連腿疾也是她所害。
尋常人哪怕是壞,只怕也根本做不到原身這樣的心狠手辣。
更別說原身能夠面不改色的撒謊,對楊大嫂她們說,這些都是在給男人治病。
這一刻,織霧才意識到,原身對丈夫的虐待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