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看了眼窗外若有所思道:「這個時辰,曲醫女也許已經歇息下了。」
「對了……」
他說著似乎想到什麼,又對織霧好心提醒道:「殿下今日一整日都不曾離開過東宮。」
也就是說,今日織霧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會通傳給晏殷。
……
止悅閣離晏殷的寢院要更近一些,且周圍的守衛也會比外面更加森嚴。
這是織霧第一次被帶來這裡。
卻是因為她於太子的書房中,企圖盜竊的原因……
室內焚燒著一種不知名冷香,幽幽裊裊的煙霧從香爐孔隙中縈繞而出。
織霧看見寬敞長桌前的晏殷,心口處的心跳也都好似要跳出了嗓子眼般,緊緊捏著指尖不敢說話。
晏殷讓旁人都退下後,卻也仍舊垂首作畫。
傳聞太子極擅長棋藝,曾經與各方名流傳出些令人驚艷的棋局,令多少棋痴都想與他過上一手。
因此反而讓人忽略了他不光是棋藝,其他琴、書、畫實則也同樣出色無比。
在少女膽戰心驚時,這位太子殿下才緩緩開口。
「偷東西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骨節分明的手指有力地握著毛筆在畫上落下一筆,男人的黑眸略顯幽沉。
「知道前朝有一條律法是什麼嗎?」
晏殷說:「偷東西的人,一律都要在胸口刻烙上罪人的印記,一輩子都難以去除。」
「若傷口結痂後發現第一次烙得不夠清晰,亦或是罪人私底下以剜肉之法去除,則會重新補烙……」
就在那舊傷疤上重新烙燙,且為了印記的清晰度需得將痕跡烙得比上一次還要更深、更重……
他這樣說時,織霧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種可怕的畫面。
鮮紅的錐子在嬌嫩皮膚表面刻劃得紅腫,而後又施加滾燙烙鐵燙印上去,燙得雪膚都紅肉翻裂……
比起打手板子這種令人嗤之以鼻的小孩子過家家把戲,這卻是要更為殘忍十倍、百倍的懲罰。
這才是東宮太子會願意動手,去懲戒一個人的真正手段。
今夜要懲罰她的方式有很多。
具體要如何懲罰,就看她接下來是不是還要選擇和之前從丞相府回來時一樣。
當著他的面……滿口謊言。
第21章
會被捉住完全不是意外。
織霧在一點一點反應過來後, 顫抖的心尖自然也會明白過來……
可當下,怎要辯解起來,她的腦袋裡卻又一片空白。
晏殷筆下的畫完成後, 將她喚到近前來欣賞。
他畫的東西並不複雜,在寬敞雪白的宣紙中央, 獨獨畫了一支長柄獨支、碗口碩大的淡粉芙蕖。
留白太多, 反倒顯得芙蕖冷清孤僻, 幽幽散發著聖潔不可侵染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