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眼,畜生食之可以明目,人之心,畜生食之可以增智慧,人之腸,洗乾淨後同樣是畜生所愛……」
「人指如糖棒,被幼畜含在口中,吮吸血汁……可世道顛倒,人成了主,畜生反而待宰,只待乾坤顛倒,人再度淪為待宰之物,你我何不聯手,提早為他們解除業障?」
國師覺得太子可以做的太多了,太子坐上皇位之後甚至可以滅世。
當世上所有人都死光,世界裡的罪孽自然也將全部都清楚乾淨,還天地一片清氣,待那時,雲層化作金光,裂開一道縫隙,死去的人就會從裂縫裡跳下來,重新降世,且直接落地成神。
死得越慘的人越能提早成神。
因而國師身上的傷痕都是他自己所作,連他缺失的右耳也是他自己割下來,自己生食下肚。
「可惜,我到底還沒有達到成神的資質啊……」
國師碎碎念了很久。
太子等他終於說累了之後,才緩緩張口問他。
「最近孤總是無法凝神聚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是怎麼了?」
晏殷從來都由理智支配,可近日卻不是如此。
他會向國師請教,讓對方驟然失語。
國師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啞聲說道:「是失心了。」
「身體軀幹皆該聽從自己的安排。」
「只要太子主觀上去調動,它們都會服從。」
他要吃甜的,舌尖就會乖乖品嘗甜食,他想聽古琴,耳朵也會從容聆聽,若想嗅一朵花,鼻子自會盈滿花香。
「只要殿下有意識地去調動它們,錯誤的東西很快就會得到修正。」
「是這樣麼?」
太子似乎又並不是想要從國師這裡得到答案,只是過來看看國師自欺欺人的模樣有多可笑。
從國師那裡離開後,晏殷便去見了天子。
天子說:「不一樣,新的術士煉出來的丹丸效果皆不如國師的好。」
天子因此變得一日比一日憔悴。
晏殷卻語氣溫潤安撫,「無妨,那兒臣便為父皇繼續再換。」
天子卻激動地握住他的手臂,「一定要找到一個和國師道行相當的才行啊。」
晏殷說「好」,不動聲色地撥開了天子的手。
等到從天子這裡出來時,天又暗下。
晏殷卻並不停歇,到晚膳時辰去紫桓宮中陪太上皇用膳。
太上皇知曉他這幾日將一些東西撥亂反正,一道道事情處置的井井有條,上至老臣下至宮人,無一人不認可太子就是未來的帝王。
太上皇說:「你的性子總是很沉穩,讓人放心,只是你也不要太累,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得完的。」
太子在這些事情上向來鮮少忤逆,口頭一一應答下來,才又抬腳離開。
接下來,晏殷又分批接見了一些臣子,直至深更半夜,他才披著月霜回到自己的寢殿當中。
晚間沐浴時,男人平靜而又壓抑的情緒,好似才漸漸被戳開一條裂痕。
在湯池中,晏殷更深地發現自己的污濁竟同情緒一般,藏得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