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徹夜未眠。
他睡不著覺,拄著拐杖,站在窗口似乎孤僻地站立了許久。
吳德貴上前去替他披上一件外衣。
吳德貴很清楚,太上皇背對旁人時,便是不想讓旁人窺探情緒。
太上皇嘆息道:「我是不是很過分?」
那樣被捧在手心裡的小姑娘,一夕間便要遭受到這樣的打壓,殘忍的程度他們這些做長輩的,不會不清楚。
吳德貴搖頭,「您並不過分。」
權貴門閥,向來等級森嚴。
就好比貴人也會良善地為乞丐添衣送食兒。
可平民就是平民,貴人不會因為善良,就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乞丐。
眼下,聲名狼藉的織霧便是那個無法與太子匹配的乞丐。
太上皇是太上皇,祖父是祖父,哪怕織霧是他的親孫女,他最終也只會堅定地選擇太子。
等太子過來後,吳德貴只退出去讓爺孫倆說話。
可這件事情顯然並不樂觀。
屋裡傳來了太上皇氣怒的聲音,「你瘋了!她那樣折辱你……」
茶具被掀翻了一地。
晏殷垂眸冷淡地看著地上的碎片,卻毫無情緒波瀾道:「對孫兒而言,她對孫兒做的那些事情算不得折辱。」
算不得折辱,難不成還是獎勵?!
在太子面無表情地離開後,太上皇仍舊在屋裡氣得發喘。
「這個不知羞恥的畜生……」
太上皇給予了全部希望、且最有才能的太子,便是往前數上幾代帝王,都未必能出得了一個晏殷。
吳德貴連忙給老者後背順氣。
吳德貴當然了解太上皇,如果他只是尋常人家的老者,都未必會這樣苛刻,可他們顯然不是。
他一把老骨頭可以為了太子去死,焉能看著太子做出這樣天理不容的事情?
太子若真和那個在他脖子上拴狗鏈的女子在一起,這和旁人承認自己是織霧的一條狗,又有何差別?
太上皇按住心臟,緩緩搖頭。
太上皇一直以來都只擔心過太子會因為太過惡欲,或是其他原因而無法控制局面。
可誰能想到,向來禁慾冷情的太子殿下,會因為女色而泥足深陷。
太上皇病倒的消息第二天便傳開。
織霧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心口愈發不安。
太子不允她關注這件事情,她便連提都不敢多提,生怕自己無意中又令他與太上皇之間產生不愉。
吳德貴卻私底下過來寶珍苑送了一些織霧留在太上皇那里的舊物給她,同時也對她道:「顧小姐,太上皇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