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蟬也推她:「拿著。昨兒幫差的管家給的,家裡還有。」
銜蟬與花兒同齡,個頭比花兒高些,生得很是秀美,在燕涿城裡亦是能排上名號,總有浪蕩公子哥在巷口踱步,想著一睹芳顏。偏銜蟬哪一個都瞧不上,整日窩在房裡做繡活、練小字,說是開蒙學的東西不能丟,若哪一日還能去學堂,不能叫旁人比下去。
「照夜哥回來了?「銜蟬挎著花兒胳膊,這樣人能暖些。問起照夜時眼朝他家的方向偷瞄一眼。
「回了。說是昨夜裡死人了。」
「城裡隔三差五死人,說到底最後都會一了白了。死人都會一了白了,何況那些被偷走的嬰孩。連日裡風聲緊,我娘夜裡不敢合眼,一直抱著小三弟。」銜蟬嘆了口氣:「她有時會說胡話,是想丟了的那兩個了。」
說著話到巷口,飛奴、阿虺已守在那,阿虺還牽著六歲的妹妹阿宋。小阿宋雖是阿虺的妹妹,卻頗有幾分像花兒,都是細瘦的沒長開的模樣。她跟花兒親,見到她就扯住她的衣袖,把手塞進她衣袖裡取暖,花兒也不惱,將她的大袖口包住她的小袖口,以免風雪灌進去,凍壞這個小傢伙。一行人向城外走,出城時候看到官兵正在逐個搜查,阿虺小聲道:「又做樣子。」
「這次不是做樣子了。」花兒的大眼朝官兵後背望:「這次的刀開刃了。」
在隊尾排著的是一個商隊,車馬浩蕩開去,燕涿城裡只有一戶人家有這樣的排場,飛奴看著打頭那匹高頭良駒眼睛放光:「白二爺的商隊回來了。」
白府在京城也有生意,由白二爺管著。他一兩年也不回一次燕涿城,是以城內人知曉他的名號,但見過他人的不多。
「你別打主意。」阿虺了解飛奴,不定又動了什麼餿主意,與他耳語道:「白二爺的東西動不得,動了要出人命的。」
「他的東西哪來的?不都是咱們身上來的?你忘記叔父怎麼沒的?倒在他家碼頭上,裹著一張破蓆子就抬走了。」飛奴很恨道。
「那時當家的不是白二爺。」
「都姓白。」
花兒凍得在地上跺腳:「走不走!凍死了要!」她像一個細棍子,腳跺在雪地上那坑兒都比別人淺些。商隊裡有人認出她,卯足力氣遠遠地喊:「是那吃不飽長不高的花兒嗎?」
其餘人都笑,好像自己都能吃飽長高,花兒呢,哼一聲,臉一扭,走了。
那人又說:「好歹是比去年長開點,去年像小耗子。」
那頂厚轎子裡有人咳一聲,其餘人登時安靜下來,那笑鬧的漢子甚至吐了一下舌頭,轉眼就蔫了。花兒回過頭丟下一句:「該!」扯著小阿宋就走了。
身後的飛奴問阿虺:「轎里坐的是白二爺不是?」
「瞧那架勢,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