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脖子被他攥著,發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聲響,那淚水像滾珠子一般一滴一滴落下來,滾燙的。
她以為必死無疑,白棲嶺卻哼了一聲鬆開手:「你倒是別哭!」他眉頭一吊,戳穿她:「你就唱戲罷!我捏你的手勁兒都不如你扣我的手勁兒大!」
花兒抽抽嗒嗒,心中罵他千萬句,整個人如被抽掉骨頭一樣,片刻以後,竟暈厥過去。
白棲嶺指尖放在她鼻下探了探,又裝。
「潑她。」白棲嶺道:「開水潑。」
「別別。」花兒睜開眼,縮進牆角:「我錯了。」
她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這種情形下竟敢戲弄白棲嶺。獬鷹知曉白棲嶺睚眥必報的脾性,替她捏一把汗。此刻漸漸明白白二爺的用意了,想來她說的都是假話,要用真話為自己保命。在跟二爺博弈呢。
獬鷹見過從頭硬到尾的,見過開始就軟的,亦見過不堪折磨鬆口的,沒見過這軟軟硬硬演話本的。想來這小姑娘是個頭腦好用又頗有點膽識之人,亦是個憨爽有趣之人。
第8章 禍起燕琢城(八)
於花兒而言,日子裡儘是看人臉色、拾人牙慧、點滴算計,不能稱之為博弈,在白棲嶺眼中那更是小把戲。
她窩在牆角,覷白棲嶺的臉色。這人因著面相凶,臉色永遠稱不上好。小心思忖著他究竟與那有何干係,繼而開口試探:「被殺的是您兒子麼…」
花兒倒也不是空穴來風,世人都道白棲嶺在外頭胡作非為,後代都不知有了幾個。要麼他殺的人、要麼死的人與他有干係,總逃不過其中一個。
她亦料定白棲嶺嫌她話多,在他投來那眼神之時人又縮了縮,捂住嘴:「不問了不問了!」
她要想法子出去,試著與白棲嶺交心:「白二爺,剛剛您的手只要一緊,我這小命就交代了。但您慈悲為懷,只是嚇我一嚇。為了報答您,我想與您交個實底,但懇請您留我一命成嗎?」
「說來聽聽。」白棲嶺道。
「鞋,是方頭履;人,我沒看見。至於他們為何要殺我,八成是以為我看見了。」
「他們要殺你,會不會因為你拿了他們什麼東西?」白棲嶺試探她。
「什麼東西?」花兒睜大眼睛,急忙擺手:「我什麼都沒拿!」
白棲嶺白她一眼,知曉眼下從她嘴裡套不出什麼來。這女子雖是其貌不揚,但耳力了得,又整日在燕琢城遊蕩,做個狗腿子再合適不過。於是假意給她一個生計,要她打聽些消息來他這裡換錢。至於什麼樣的消息他不明說,只說要她自己看。又實在懶得再跟她廢話,就讓獬鷹送她離開。臨行前獬鷹塞給她一小塊兒碎銀子,她睜大眼:「給我的?」
「給你的。白二爺從來不白用人。」
「白二爺還是活菩薩呢!」花兒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