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那隻野貓喵一聲叫,有人的腳悄無聲息踩在雪上,手中那柄尖刀在雪夜裡泛著寒光…
第17章 禍起燕琢城(十七)
這一場雪下得安靜,屋內的炭盆還冒著熱氣,花兒伏案做了一個夢,夢裡漫天的大霧什麼都看不清。她依稀是在白府前街緩慢前行。腳踢到什麼東西,她低下頭,看到一具屍體。驚恐從丹田起上涌,她扶著牆頭喘氣。忽然之間霧就散了,地上疊著一層一層的人,血順著石板路的交縫一直向外淌。她捂著嘴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再向前看,一個人身首異處,只有一顆頭在那裡。那顆頭她再熟悉不過,是整日裡「花兒妹妹、花兒妹妹」叫她的飛奴。
花兒的額頭儘是汗,她想從夢中醒過來,但那無邊無際的夢境拉住了她,她死命掙仍舊掙不脫,有人拍她:「花兒!花兒!」她終於坐起來,茫然地看著阿虺。
「花兒,他們呢?」阿虺睡夢轉醒,睜眼發現人都不見了。
「他們…銜蟬給小三弟送米湯…飛奴哥說…」
啊——娃呢?娃啊!
二人同時收聲,阿虺問:「你聽到了嗎?」
「好像是銜蟬家。」
花兒分辨完猛地站起來:「不好!不好!小三弟!」
花兒順手裹上手邊的襖子向外走,那襖子是楮樹皮製成的夾層紙裘,打春時候天上飄柳絮,孫婆端著叵羅收集來,塞進紙裘里,冬日勉強禦寒。花兒的紙裘上一日被刮破了,自己縫了,卻因為太破爛,這會兒滲出絮來。低頭把絮塞回去,用手指捏著。手背有皴裂,也顧不得那許多。
「去哪?」孫婆聽見動靜後問她。
「我去瞧瞧。」花兒說:「聽聲兒八成是王嬸,我去看看怎麼了。阿婆您不要出門,這會兒在下雪,外面冷得不成樣子,我怕您遭不住。」
花兒和阿虺出門,沿著柳條巷走向外處走。早年柳條巷不叫柳條巷,叫百花巷。從前大抵是風水緣故,這條街巷裡的人家多產女,且那女子各個水靈,像花一樣。官大人大筆一揮,就叫百花巷。再過一些年,百花巷的女子們大多出嫁,新生的孩童像受了什麼詛咒一般,死的死,丟的丟。從此這百花巷就像那被抽了條的輸,老氣沉沉,呈將死之態。故坊間將百花巷私改成了柳條巷。
天寒地凍,白雪覆著的是未被凍硬的軟泥,一腳下去,鞋履陷進去,用力一拔,只有纏著破布條的腳拔出來。花兒打了個哆嗦,彎身拔鞋拔出來穿上。貼著牆角下有殘磚的地兒小心翼翼走。
他們兩個離聲音越來越近,那哭聲在夜裡那樣悽慘。花兒回頭看阿虺一眼,道:「阿虺哥哥,待會兒我先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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