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幫他清理傷口,聽見他偶爾發出一個聲音,仔細去分辨,說的是:殺!人都快死了,還要殺!花兒有心拍打他幾下,手都揚起了,又心軟放下。
整個人燒起來一樣,她的濕帕子放上去,緊接著就冒熱氣;用酒擦拭,他連疼都察覺不到。
花兒問獬鷹:「他會死嗎?」
「我不知道。」
「你能不能幫我寫一張他把飯莊給我的字據,我扯著他手指頭給畫個押。」她故意這樣說以為能讓自己好受些,心裡想的卻是誰稀罕那破飯莊,你還是睜開眼繼續作惡多端吧!
白棲嶺生里死里趟了三天,這三天,他耳邊儘是花兒說的那些混帳話。什麼人死了飯莊倒是留下啊!什麼你不是挺厲害麼,我現在打你你還手啊!就你這人死後是不是得下地府啊?諸如此類。他轉醒之際還聽她說:白老二我伺候你幾次怎麼伺候的我都記著呢,回去就找老管家領錢去!
他幽幽睜開眼,費力說出兩個字:閉嘴。
就花兒這樣的,死人都能讓她氣活了。白棲嶺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唯一那點念頭就是早晚毒啞了她。
「醒了!醒了!」花兒聽到他說話,將帕子往他身上一丟,站起來喊:「醒了!」
「別喊。」白棲嶺皺著眉,有氣無力道:「出去。」
「你讓我出我就出?」花兒轉身就去找筆找紙,隨便塗抹之後拿過來讓白棲嶺畫押:「別待會兒再死過去,趁著這會兒大傢伙都在,你說等回了燕琢城飯莊給我,算不算話?」見白棲嶺不搭理她,抓起他手指就刺個小口,而後往出擠血。邊擠邊叨念:「沒多少血了啊。」
她這一通胡鬧,把大傢伙都逗笑了,白棲嶺手印算是按上了,她哼著小曲兒把那紙揣進懷裡,斜著眼兒問他:「吃不吃東西啊?」
白棲嶺嗯一聲,花兒就跑出去叫小二備些吃的,把白棲嶺留給獬鷹他們。她知曉他們有密事要商議,她可不想聽。
白棲嶺到底是有好體魄,轉醒後第三天下地走路,第四天一大早就決議去松江府。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的遭遇絕口不提,他不提,花兒也不問,也不跟旁人打探。去松江府的路上,阿虺故意把車趕慢些,怕顛到他,他卻捂著胸口說:「快些吧!」
花兒撇撇嘴:「還快些呢,想把你這病秧子樣給葉小姐看啊?要葉小姐內疚你是為找她才受的這一身傷?」言畢對阿虺喊:「慢些!把主子顛出事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