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誰?」
「絞架上的三人。」
「我霍家人有恩必報,一命只還一命。你只能救一人。」
「那好,那我今日就與你好好說。那日在燕琢城外,救下你的共有五人:有我、銜蟬、阿虺、飛奴、小阿宋。照夜哥哥是銜蟬的心上人,若你要報答銜蟬,救照夜哥哥便可。」她伶牙俐齒,尋了個藉口先摘出看起來最無關緊要的照夜。果然,霍言山撇嘴:「那其餘二人,你救誰?」
「照夜旁邊那個。」
「谷為先少將軍,你不必裝作不認得他。」霍言山直言。
於是花兒點頭:「對,我要救谷為先。」花兒賭霍言山並未跟那山匪頭子說起谷為先,只因他也知曉那山匪無惡不作,若沒有谷家軍,這裡無人牽制他們和韃靼。她亦賭霍言山非太子黨羽,既然如此,谷為先死在這裡等同於拔了太子眼中釘,霍言山亦不願如此。
「你為何不救你的白二爺?」
「他不是我的白二爺,他是死是活與我無關。」花兒看著霍言山,眼中漸蓄淚水:「谷家軍救了我的命,燕琢城被屠了,我和小阿宋無處可去,是谷家軍收留了我。再造之恩永生難忘,我求你,霍言山,救谷為先。你們應當也是故人,你應當了解谷為先,他並非壞人。他…」
「別說了。」霍言山抬手制止她:「別說了,我救。但我從此以後不再欠你,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不必來找我了。我既與我不是一條心,那你就離我遠點。」
花兒擦掉眼淚,對他說:「多謝你,霍言山,你會有好報的。」
「我嗎?」霍言山指著自己鼻尖:「那你且記住今日的話,若來日我真夙願得償,我會來與你顯擺的!」他站起身來,忽然問花兒:「你見我臉上的疤可輕些?」
花兒仔細看了他的臉,仍舊有淺疤,但他已倜儻如初。花兒雖未見過他臉上無疤的模樣,卻也能料想定是一個風流倜儻的男子。
「看不太出了。」
「我見你第一眼就知你長高了,我的疤就在臉上,你卻看都未看一眼。從前我帶你在山間遊蕩,與你交心之時曾誤以為你會成為我的摯友。如今看來,你從未把我放心上。」
花兒並未解釋,只是率先下了一個台階。她並不知該如何解釋,她將他放心上與否都不會改變任何事,他依然有他的報復,那報復可犧牲任何人的性命,也會包括她的。她心知肚明。此刻他未殺她,還能聽她說幾句,任由她與他講條件,只因她不至死,又或者於他還有用處。花兒自始至終都清楚。
霍言山說話算話,派自己人將照夜和谷為先送走。花兒不信他,轉念一想:若霍言山真想殺,又何必與她演這一出?想來他們在意的自始至終都是白棲嶺手中的兵器而已。
絞架上只剩白棲嶺一人了。
恁高的一個人,極力挺著腰板,不知要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