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反悔是狗。」
「一言為定,反悔是狗。」
白棲嶺笑了,他即不知自己明日死活,又不知今日這番究竟算不算得上痛快,但那不善作別的花兒頭腦一熱胡亂應承下的事卻讓他有幾分開懷。可他自己也是戲言,只是這戲言帶著幾分真,真作假時假亦真罷!
他並非婆婆媽媽之人,生怕花兒在他面前再哭哭啼啼,就趕她走。每次分別都是生死關卡,好像無關生死二人就會在這晃蕩的人間永不相逢一般。
花兒一步三回頭,她心中難過自己沒有通天的本事將白棲嶺救走,總覺著對不起他。夜裡她坐在飛奴那間小屋裡,等喝酒的飛奴回來。
他回來了,身上沒有多少酒氣,衣服上掛著一片片濕,是洗過了。
見花兒坐在窗前看著外頭髮呆,就像從前一樣揪了她的高髻。花兒拍打他手,順著他的力道跟他並排坐在地上。
飛奴的手指在泥地上摳畫,起初花兒沒注意,再過會兒花兒發覺,剛要開口,就被他捂住了嘴巴。幽暗之中他搖頭,又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天亮後看。你在谷家軍應當學過。」
花兒意識到不簡單,就不再做聲,直到飛奴畫完,扯著她坐在床上,這才小聲叮囑她:「將它刻在腦子裡,看完毀掉。明日我無法照料你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明日你要做什麼?」花兒問。
「明日我要剮白棲嶺第一刀。」
花兒不震驚了,第一刀誰剮不一樣,他不剮自有別人剮。飛奴見她不做聲,就哀求似地說道:「花兒答應我,不管明日發生什麼,不管誰是死是活,你都不要管。你只管自己跑,你跑出去,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活。飛奴哥哥不想你再受苦了,你夠苦了。」
「不管飛奴哥哥死活嗎?」花兒用力捏住飛奴的衣袖:「你可知我們十幾年情誼是什麼?你有危險,我會奮不顧身去救你!儘管你如今已經不信我了,但是飛奴哥哥,你往前想一想,我可有哪一次不顧你的死活?」
「沒有過。」
「那你就休要說那些。」
「你等明日看清我畫的什麼再說。」
飛奴握著她肩膀,將她帶向他,花兒掙扎、推拒,最終被他攬住了肩膀,再無其他動作,也再無其他言語。外面似乎又有人打了起來,因為又有人起鬨出聲,笑聲放浪、叫聲悽慘、罵聲齷齪,火光竄起來,映紅了窗。
「著火了嗎?」花兒問。
飛奴只是虛虛攬著她的肩膀,安慰她:「別怕,飛奴哥哥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