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泊似一條長路,一直延伸向前,他義無反顧踏進去,對錯由他人訴說。只是他回頭,注視著花兒離去的方向,那天梯通往她心之所向之地,是他助她成為斥候的第一場奔襲,是他們天真之時曾許的一生相扶的誓言。
自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那頭谷為先帶人追出去,眼見著要追上霍言山他們,卻被一群天降的黑衣人圍剿。霍言山聽到響動,殺了回去,見谷為先身處劣勢,趁亂之中二人對視,霍言山對他抱拳:谷兄,後會無期!轉身離去。
霍言山與谷為先,二人年少時曾辯天下、辯大儒大義、辯人倫,辯盡能辯之事,雖惺惺相惜卻終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霍言山有心殺白棲嶺,在動手之時又有了猶豫。霍家人有恩必報,白棲嶺千里迢迢隨他來剿匪,實屬捨命義舉。他的刀無法落下,只有將他交與天命。他臨行前看到白棲嶺奄奄一息靠在樹上,心中竟有惋惜之感:若他出身高貴,定也是一方梟雄。
霍言山亦沒再回頭,奔向更大的天下。
而懈鷹在白棲嶺離開前臨危受命將江南大倉的糧草運往霍靈山,他依照白棲嶺的方式,走旱、水兩路,穿林過山,帶著人悄無聲息地開拔。他從來都相信儘管白二爺隻身赴險,但他命硬至此,老天定不會收。唯有將糧草運到霍靈山,天時才會逆行,大昌之年才會到來。
儘管,他們都不知那大昌之年,究竟是哪一年。
而白棲嶺,此刻享受著他從前從未享受過的照顧,一個不太細心的「丫頭」一邊與他拌嘴,一邊小心翼翼餵他喝藥。唯有此刻他的鬥志被卸去大半,內心有股歲月緩平清淨之感,與此同時被卸去的還有他的殺氣和那一身傲骨。
傲骨屬實所剩無幾。
重傷之人喝藥要求人、吃飯要求人,就連那小解也要求人。他只要有動作,渾身上下如有挫骨揚灰之感。此時唯有求人。
可要求的人,曾偶入他那不堪的夢,那夢起初很尋常,他醒了罵一句「晦氣」便作罷,如今卻清楚記起來了。又因為那時不知自己死活,與她打下那個莫名其妙的賭,如今想起亦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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