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商客多嗎?」他又問。
「多的。韃靼夏季販酒,冬季販皮毛和山珍,一年走三趟。聽聞白二爺在韃靼也有生意,若有錢空能幫上忙的,白二爺儘管開口。」
「我在韃靼的生意都是要命的。」白棲嶺嚇他:「也能幫?」
「能幫,能幫。」
戒惡在一邊笑了,他懂了,被扣的酒只是藉口,這錢空是要上白棲嶺的船。至於他想做什麼,顯然又不是為了銀子。老人家摸著自己的戒疤探究地看著白棲嶺,世人都道「人心易變」,這白二爺如今到底什麼心,倒值得研磨一番。
白棲嶺則問起他要進宮的事,戒惡如實答了,自然沒有省略花兒三人隨他一起進宮的事。
白棲嶺心下大急,卻仍面色如常。花兒如今真是膽大包天,那皇宮裡頭是什麼樣她都不清楚,就敢隨老和尚去!谷家軍的人當真都是野人!
「適才老管家留我二人在白府用飯…」戒惡拍著自己肚子道:「作數不作數?作數的話,貧僧倒想吃些熱的。」
「自然作數。」拄著拐杖的柳公在一邊說道:「方丈甚至還可點幾個菜。」
戒惡大笑出聲,對柳公道:「老管家是常見人,既然有緣,貧僧為老管家把個脈罷!」
「方丈還懂行醫?」
「略懂皮毛。」
「那有勞方丈。」柳公說完先一步向屏風後走,接著緩緩拉開褲管。
柳公的腿上橫著一條很深的恐怖的疤,又逢三年前在韃靼遭遇大凍,這腿便不好用了。戒惡仔細看一番,心下瞭然,問柳公:「逢大寒痛上加痛吧?」
「時日久了,也就習慣了。」
「貧僧說的是另一條好腿。」
「老朽說的也是另一條好腿。」
言罷二人竟齊齊笑了。戒惡又為柳公把脈,最終道:「那條死掉的腿,貧僧也無法子。但好著的那條腿,貧僧寫個方子,管家可以去抓藥服用。若信得過貧僧,每日來尋我,讓我按一按,或可痊癒。」
「那便多謝了。」柳公放下褲管,慢慢起身。他時常覺得自己真是上了年紀,谷翦之死好像抽走了他身上的骨頭,心氣兒一點點沒了,只是等死罷了!若非白棲嶺孤身一人屬實太難,他如今怕是已經西去了。
可這些事他不便與任何人說,唯有一些時候,月上柳梢萬籟寂靜,與白棲嶺小酌一番之時,會偶爾說上一句。他常說自己這一生孑然一身,生時赤條條、死時無牽掛,不知是否算白活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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