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還要這樣!」花兒又流淚了:「你把一切都搞砸了!你看到那些人受的苦了,我既為死士,就不該把兒女情長放心上!你應是懂的!你…」
「我這一生只不管不顧這一次!」白棲嶺眼睛紅了:「你要看我娶朝瑰嗎!」
「那又能怎麼樣!你去娶!只要為了百姓…」
「並非!並非如此!」白棲嶺握著她肩膀:「這未必是壞事!至少打進日起,我能光明正大與你站在一起!我們這一生像今日這樣的時機不多了。我知我去搶你令你不快,你心中沒有兒女情長,不將我放心上,無礙的!我也非這樣一個俗人!」
白棲嶺捧住她的臉:「可我們此世為人,就這一點念想都不該有了嗎?是嗎?」
花兒心很亂,她不知該說什麼,她滿腦子都是要重新謀劃了,前路是好是壞原本就看不清,眼下更是撲朔迷離了。
白棲嶺的掌心好燙,都將她的淚珠燙熱了。
「你這個瘋子。」她哽咽說道。她罵他是瘋子,可此刻卻想,這一生許是只有這一次機緣為所愛之人不管不顧了。她原本就喜歡與他站在一起,原本就信任他,原本就念著他,這些不過隨時日漸長而漸漸強迫自己忘了罷了!
她恨不起來他,亦再沒法怪他。本來日子就這樣苦了,她還要怨懟自己的心上人,那當真是一點甜都不留了。
「只管信我。」白棲嶺道:「你我站在一起,向從前一樣,不管你唱哪一出大戲,我都為你兜底。哦,不對,你如今是頂天立地的女將軍,那麼,不管你去哪裡征戰,都讓我扶你上馬,送你一程。山高水遠,哪怕只有這一程,我無憾了。」
花兒啜泣出聲,終於撲到他懷裡。
那年她說她不嫁他,不嫁給那臭名昭著的惡人,她心中當真是那樣想的,總之不想與他為伍;今日她亦是這樣當著眾人面說的,可她心裡不那樣想了。
她想:他是同路人。是同路人。
在狼頭山的重重迷霧之中,她曾於無數個夜晚,目光費力地穿透迷霧,想去探得一些什麼,可她什麼都看不清。那時她只得想著:那人如今身在何方?當谷為先有一日對她說:白棲嶺生意做成了,他回到京城了。往後為了各自的安危,將由別人代他聯繫。我們與白二爺就此明面上斷了。這一斷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你可以離開去找他。
花兒長舒一口氣: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又搖頭:我不去找他。
就讓我們在這日漸遠去的人世里各自飛奔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