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乍聽是在誇獎,仔細琢磨略微不對。花兒扭過臉去端詳他,他像不知情一樣問她:「看什麼?」
「看你陰陽怪氣。」
白棲嶺哼了一聲,不做他言。待他們到了風月樓,裡面已是歌舞昇平。那「貴客」的位置空著,人並沒有來。
「今晚不會死人了。」白棲嶺小聲道,他們都心知肚明,前幾次「鬧鬼」,那「貴客」都恰巧在。
「鴇母你騙人!」花兒大聲對老鴇喊道:「不是你說的貴客會來喝酒嗎?人呢?」
老鴇也納悶:「說來也怪,從前每一次送信說要來都會準時到,今日卻沒來,多少有些蹊蹺。」
「送信的人呢?」花兒問。
「早走了,光說今日要來喝酒,還沒細問,人就走了。」
這一日蹊蹺的事屢次發生,令花兒覺得「貴客」的缺席不簡單,因著「貴客」與飛奴的屢屢關聯,她開始擔憂起飛奴來。
白棲嶺看出她心慌意亂,在桌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找人去看一眼他。」
「誰?」
「你說是誰?」白棲嶺的手用了用力:「靜待消息。」
風月樓外面走馬燈一樣,一會兒過一隊人馬,也分不清是誰的人馬,吵吵嚷嚷,拿人的、打人的、戒備的,這樣的情形十分罕見,酒客們都停下喝酒,跑去門口看。看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來,只是發覺那衙役們捉的似乎都是外鄉人。
有人膽子大,問一句:「這是怎麼了?」
衙役惡狠狠回道:「不該問的別問!」
白棲嶺派去的人很快回來了,事情果然不簡單,飛奴不見了。
他來京城是無比神秘地來,如今消失亦是悄無聲息的,花兒甚至無法判斷他是離開了京城,還是遇到了險境。
再過一會兒小阿宋出現在了看熱鬧的人群之中,神情很是慌張,柳枝借給她饅頭的名義與她講了句話,回來與花兒耳語:「阿宋她們棲身那個破廟被燒了。」
「為何?」
「說是如今城裡鬧鬼,太后找人算過了,說小鬼都在破廟裡。於是將城裡那幾座破廟都一把火燒了。」
花兒不信太后這個命算得這樣准,抓的人准、燒的廟准,就連這時候都是算準了的!
她起身要向外走,被白棲嶺一把扯回去:「酒還沒喝完。」他要花兒按兵不動。花兒行軍打仗,用的都是明招,儘管她無比聰敏,卻並不了解那母子兩個。那母子兩個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定是有著別人想像不到的腦力。從前與他們斗,都只是小打小鬧,如今好戲才算開場。
花兒用力握著白棲嶺的手,扭頭看他。他呢,喝一盅酒,再吃口肉,權當這些事沒有發生。花兒心定下來,跟他碰了一杯。
「這就對了。」白棲嶺說道:「心別慌,手要穩,氣要沉。打今兒起,就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