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憑景入宮面聖時,時辰尚早。
當今天子不過十五,已經即位五年。五年前,天子尚才十歲,便被霍相扶上皇位。而當今瑞陽王,是天子的叔叔,在先帝崩後,原本瑞陽王也很有可能即位,到底沒爭過霍相。
天子年幼,早幾年的朝政一向是霍相說了算。天子生母身份卑微,按理說,繼位一事落不到天子頭上,是霍相力排眾議,扶持天子上位。因而天子一向對霍相倚重,聽聞霍相歸來,頗為歡欣。
「霍相的病可好些了?」陳昭雖已經十五,但神色仍天真。
霍憑景恭敬行過禮,答話:「多謝陛下關懷,臣的身子已經好多了。」
陳昭鬆了口氣:「那就好。霍相離京這幾個月,可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與朕說說吧。」
霍憑景想了想,而後唇角輕揚,道:「的確有一件喜事,要告訴陛下。」
陳昭滿含期待:「何事?霍相快說。」
霍憑景道:「臣成婚了。」
他眼前浮現出那道嬌艷的面孔,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家。
陳昭被這短短的一句話驚得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他下意識地看了眼某個方向,從太師椅上起身:「霍相成婚了?」
霍憑景頷首:「是,臣成婚了。」
陳昭注意到他臉上的笑容:「那是好事啊,不知是誰家姑娘?幾時成的婚?」
霍憑景只笑了笑:「是湖州司農之女,姓趙名喚盈盈。」
趙盈盈?
陳昭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也是,湖州司農不是什麼大官,想來是位小官之女。
陳昭笑道:「好好好,這真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朕要給霍相送些賀禮才好,來人,傳朕旨意……」
陳昭歡欣鼓舞地賞了一大堆東西給霍憑景,而後又問:「霍相許久沒回來,今日可要留下來與朕一起用膳?」
霍憑景道:「多謝陛下,不過臣與夫人說好了,今天要回去陪她用膳的。」
陳昭有些失望,但很快調整好情緒:「也是,你如今是新婚,朕留你,倒是朕的不是了。」
霍憑景又行了個禮:「那臣便先告退了,陛下。」
陳昭目送霍憑景走後,重重一聲嘆息,看向一旁屏風後的方向,有些失望:「母后……」
從屏風後走出個窈窕妍麗的婦人,約莫三十的年紀。她神色痴痴地望著方才霍憑景離去的方向,流露出黯然之情,喃喃重複:「成婚了……」
陳昭走近婦人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母后,霍相他……」
婦人勉強笑了笑,打斷陳昭的話:「母后聽見了,相爺說,他成婚了。」
陳昭嘆氣:「此事著實突然,從前他一向不近女色的,怎會如此突然便成婚了……」
他看向太后,想要出聲安慰她些什麼,婦人卻道:「從前或許是沒遇上合適的人吧,昭兒,你要知道,感情這種事,很難說清楚道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