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盈一時看得愣住,心仿佛也跟著靜了一拍,而後緩緩地跳動著。
她忽然覺得,她好喜歡霍憑景。
是那種就算他不是霍相不是權臣不是高官,也喜歡他這個人的那種喜歡。
趙盈盈一時看痴住,回過神來時,只見霍憑景也正含笑看著她。
趙盈盈有些害羞,眸子閃了閃,心虛解釋道:「我沒看你,我只是覺得今日的陽光挺好的……」
霍憑景笑意更深,並未戳穿她,只是順著她的話點頭:「嗯,今日的陽光挺好的。」
「陽光這麼好,盈盈要不要出去曬曬?」
冬日的暖陽,如此珍貴。
趙盈盈眸色顫動,點了點頭:「好。」
她有些害怕,怕自己再也看不到這樣好的冬日暖陽,是該趁此機會好好看看。聽說陰曹地府是那種陰森森的地方,沒有太陽,要是她熬不過去,她要好好記住這太陽。
趙盈盈慢慢坐起身,她沒什麼力氣,霍憑景扶著她往門外走。到了門檻處,趙盈盈便停了下來,她道:「就在這裡看吧。」
太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仿佛一瞬間忘記了塵世的紛擾,趙盈盈低低喟嘆一聲:「真好。」
她伸出手,接住這片刻的溫暖。
又過了兩日,趙盈盈愈發沒有力氣,清醒的時候也愈發少,多數時候都在睡著。霍憑景告了假,只說自己身子不適,不便上朝,更緊密地守著趙盈盈。
他開始擔心她會醒不過來。
縱然他已經苦心經營到如今地位,讓自己變得心狠手辣,幾乎沒有弱點,可還是在這樣的時刻感到無能為力。
他一向信人定勝天而不信命,可此時此刻,霍憑景卻忽然真的希望他是無所不能的神,能守住趙盈盈的命。
李棋把藥箱放下,瞥了眼霍憑景。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霍憑景,眼下是濃重的烏青,顯然已經很久都沒睡好,整個人都很憔悴。從他認識霍憑景起,他便是一個意氣風發之人,那種意氣不是說怎樣張揚,而是透著一股「一定要做到」的狠。但此刻的霍憑景,靜靜坐在床榻邊,透出一種脆弱與無力之感。
李棋難得想安慰他一句:「生死有命。」
霍憑景冷冷地掃他一眼。
李棋繼續道:「依我看,你這位小娘子命還不錯。」
他眸中的冷意退了些,握著趙盈盈的手,輕嗯了聲。
趙盈盈眼皮動了動,而後緩緩睜開眼,柔聲喚了一句:「相公……」
霍憑景將人扶起來,心又慢慢落回去。
已經是第八日了。
趙盈盈身上的丘疹已經開始結痂,慢慢脫落。霍憑景看向李棋,問:「是不是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