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瘦削高挑,隨意垂落的髮絲沾了些雪花,陣陣吹起的冷風拂的女人臉有些紅,眼睛也紅紅的,水晶般的鏡片在橘黃色的路燈下閃著一片片鑽光。
不消說話,只單單站在那,就有一股難言的矜貴和威壓。
盛清的視線和她望過來的目光交觸,忍不住心念顫動,眼前人是熟悉的,卻也是陌生的。
「姐姐,別哭。」譚秋不知在冷風裡站了多久,整個手掌被浸的很涼,冰塊一般,乍一貼到臉上,寒意刺激的盛清原本還有些昏沉的頭腦都清醒了。
但是盛清並沒有去躲。
她想抬手緊緊攥住那隻貼在她臉側,近在咫尺的手,但最終卻還是沒有逾矩,手指碰到那隻手的剎那,又猛地縮了回去。
她仍舊記著譚母的話。
她走了,她就得把承諾履行到底。
譚秋也隨著放下了手,寒風直直的拍打在臉上,刀割般的疼,盛清一時間竟然也有些貪戀,起碼那隻手,能替她擋住一點冷風。
她怕譚秋看到她眸底的情緒,也怕自己會看到譚秋那雙在年歲的磨礪里,褪去了稚氣,帶著鋒芒的眼眸,於是便匆匆的垂下目光,視線落到譚秋自然垂落下來的左手上。
手被寒風吹得泛紅,於原本的冷白膚色上愈發明顯,不過,吸引盛清視線的卻是那一枚圈住譚秋無名指的,默默的反射著森森寒光的素戒。
盛清如同被那戒指的光芒刺痛了一般,一瞬間只想別開眼。
她抬頭又恰好跌進了一雙銳利的眸子,她知那雙眼睛不是故意拿威看她,因為那雙眸子的底色是熟悉的溫柔,看著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人,盛清才終於從幻夢中醒過來。
兩個人已經分別五整年,一朝一夕都可以發生很多事情,她又憑什麼保證譚秋不會改變呢
更何況,是她先不打一聲招呼就妄自離開的,又何來的膽子敢肖想譚秋會為了她至今未婚。
說來也是造化弄人,就在她們分開的第三年,同性婚煙法就正式頒布了。
所以,譚秋就算沒有和時台明結婚,保不齊也已經有了履行婚姻的女士。
心臟處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鈍痛,讓盛清連呼吸都加重了幾分,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形成一陣白霧,盛清的手指拼命的掐著手心,斂下眼底複雜的情緒,努力擠出一個看上去不那麼假的笑容,努力搜刮出一句客套話: 「譚秋,你…。。變了好多。」
譚秋的眼睛仍舊是溫溫柔柔的樣子,似乎強行遮掩下所有的戾氣,只為了面對她而餘留下了一點點溫柔,全部傾注在她身上的時候,難免會讓人陷落其中,盛清看著她的眼睛,又想到了譚秋手上的素戒,從上頭的情緒中強行抽離出來,譚秋嘴角勾了勾,笑的弧度不大,漏出一點點牙齒: 「是嗎好多人都這樣說,姐姐是覺得我哪裡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