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音樂,還是白亦然,隨便周易寒去哪裡都好,她都不會再插手周易寒的人生。
“兒子,我前幾天去探監你爸爸了。他不怪你向法院揭發他的罪行,也知道自己做錯事需要贖罪。他就希望你能夠去探望他,見你一面。”
周夫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拍拍周易寒的手背,“他畢竟是你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周家,為了你的將來。”
周易寒的表情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生無可戀,悶悶地點了下頭,“嗯。”
桌上有護士送來的藥,叮囑周夫人等周易寒醒了就給他吃。
周夫人擰開瓶蓋,倒出兩粒白色藥片,旁邊還有一杯溫水,一起拿給周易寒。
“來把藥吃了。醫生囑咐過讓你休養一個月,我回去以後,會整理好你的離職資料。等你的腿好了,隨便你想去哪裡,媽媽都不會再管你。”
“……”周易寒接過玻璃水杯,眼神微顫,不太敢相信,“媽,我的腿……?”
周夫人揉揉他的頭髮,笑得很欣慰。
“你爸入獄之後的這段時間,我反思了很多,這些年確實是我把你逼得太緊了。周家的基業,強加給你的責任,繼承人的位置,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比起看著你成為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我更希望你能快樂。結不結婚並不重要,傳宗接代也不是必須的任務。易寒,你這輩子只要對得起自己,別的都不需要考慮。”
周易寒把藥餵進嘴裡,仰頭喝了一口水。
住在空曠安逸的病房裡待了一整月,無人陪他聊天,從白天到黑夜什麼都不做只是安靜躺著。
只要心裡想著腿好以後就能擁有自由的人生,就能見到白亦然,一個人獨處的分分秒秒,都不會覺得孤獨。
遠在M國的傅成淵,養傷期間叫來了律師。
他將自己所擁有的傅氏集團一半的股權,以及掌權人的位置,都轉讓給了傅文珠。
傅文珠隔三岔五會去醫院看望他,而傅成淵對她生意上的話題不感興趣,就知道逗貓玩。
這天清晨,傅文珠來得早,臉色十分凝重,“父親他……凌晨的時候去世了。”
隨著傅文珠話音落地,傅成淵拿著逗貓棒的那隻手也跟著僵停下來。
緩了幾秒鐘,他繼續逗著貓咪,仿佛漠不關心,“葬禮,麻煩你去準備了。”
傅文珠繼續道,“父親留下了一封信,只有幾句話。之前他喝的藥被檢測出來有害成分,是他自己動的手腳。他這一生作孽太多,不想死的太痛快,所以喝了三年的慢性毒藥,硬生生折磨自己。”
這個結果讓傅成淵有些驚訝,覺得老頭子不可能這麼愚蠢,居然自己作死。
但仔細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回想起腹部的刀疤,傅成淵隔著病號服摸了摸。
他知道自己是白亦然的仇人以後,因為跨不過去心裡那道坎兒,數不清有多少次,他撕裂這道傷口,讓疼痛麻木自己,從而疏解自己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