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獨自在家的休閒時候,很難不弄出各種各樣熱鬧的動靜,要麼打遊戲,要麼刷視頻,要麼聽音樂。
就在半小時前,江杳還給他發過消息,說等他回來一起出去逛逛,因此他專門推掉合作方的晚飯邀約,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
段逐弦把蛋糕放在客廳桌上,先是在一樓江杳常呆的地方找了一圈,沒看到人影,又去了二樓。
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看到江杳正倚在衣櫃旁,背對著門低頭操作手機,室內瀰漫著怪異的靜謐。
段逐弦收窄腳步,輕敲門框:「我回來了。」
江杳僵硬的脊背明顯顫一下,像突然被驚動一樣,然而,回應他的卻只有沉默。
段逐弦頓了頓,問:「在做什麼?」
江杳道:「買機票。」
嗓音堪比二月冷泉。
段逐弦一愣:「菱北那邊有急事要處理?」
「嗯,人生大事。」江杳緩緩轉過身,「我查過了,民政局初七上班,正好是明天,挺吉利的日子。」
對上江杳冷淡的視線,段逐弦這才發現床上都是從衣櫃裡拿出來的衣服,床邊一隻行李箱大敞著,已經裝滿一半。
意識到江杳要做什麼,段逐弦一瞬間像是被人扼住心臟。
他皺起眉頭,臉上的溫柔神情悉數褪去,邁開腿正要走進臥室,卻被江杳搶先一步堵住進門的路。
下一秒,他被江杳毫不留情地拍在了門外,接著是落鎖的聲音。
關門的剎那,他看到一個橙色本子從江杳懷裡落到地上。
好長一段時間,門內外的兩個人都沒說話。
江杳背靠在門上,率先打破死寂:「除夕那晚我問你,在我之前,你有沒有喜歡過別人,你否認了,可你日程本上卻寫著,你用一周的時間嘗試不去喜歡一個人,最終失敗。」
從始至終,他的語氣都很平靜,甚至比平時囂張自信的說話方式還要四平八穩。
但倘若仔細去聽,就能聽出極力掩飾的輕顫,仿佛冰面上滋長的細小裂紋,輕輕一戳便會潰不成軍。
像是害怕失去主導權,沒等段逐弦開口,江杳便搶過話頭,繼續道:「段逐弦,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你問。」
段逐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不輕不重兩個字,帶著一點沙啞,如同做足心裡建設才從喉嚨擠出來的一樣。
原來像段逐弦這麼冷靜的人,被抓到撒謊的時候,也會下意識慌亂。
江杳冷笑一聲,沒問段逐弦為什麼騙他,只問:「你對這個人,是不是還余情未了?」
他在意的從來只是這個,畢竟如果是個早就不喜歡的人,就像沈棠之於他那樣,以段逐弦的性格,根本沒必要三番兩次否認對方的存在。
幾秒鐘後,江杳聽到段逐弦的回答:「是。」
他偷偷吸了下鼻子:「好,我知道了。」
然後低頭看向手機上的機票界面,卻遲遲無法按下「提交訂單」的按鈕。
他以為憑自己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暴脾氣,見到段逐弦的時候,肯定還是會忍不住揍段逐弦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