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像是脫力一般垂下手,長發落在臉龐,遮住了他的表情。
「孩子,你是我們中最幸運的,也是最不幸的。」旁邊,一位女子溫柔的撫了撫他的頭髮。
「我們也沒辦法幫到你,只能教你習字說話,想讓你像個人類一樣活著……咳咳。」
「別說話了,姐。」實驗體999輕輕開口道,將女子扶著坐在牆角,手上綠光漸漸亮起,似乎想給她傳遞生命力,卻被對方搖搖頭拒絕了。
「再不說,就沒機會了。」她溫柔地握緊少年的手,像是用了最後一分力氣,喘息著。
「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是因為意外半路被抓進來的,你卻是從小在這裡長大,沒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倘若有機會能逃出去……」
「我曾經與你父親是好友,那時你還沒出生,你有很愛你的父母和哥哥。你父親跟我說,他想了很久,要給你取什麼名字……」
她的聲音微弱下去。
「……什麼?」實驗體999的瞳孔微微睜大。
「任雲鶴……你叫,任雲鶴。他們還在……等你回家……」
女子如同睡著了一半,閉上了眼睛,握住他的那隻手無力地垂下,逐漸變得冰冷。
——如雲如鶴,無拘無束。
實驗體999——任雲鶴怔愣著,緩緩閉上眼。
——但是最後,他們還是沒能等到那個孩子回家。
畫面突然變成了閃爍雪花屏,重新顯示出畫面時,已經轉為另一段場景。
不知這段記錄是已經過了多久,任雲鶴的面容成熟不少,身形拔高,已然是青年模樣,但那一頭白髮並沒有恢復。
此時形勢逆轉,已是王航憶狼狽地倒在任雲鶴面前。他面容扭曲又充滿怨恨地瞪著任雲鶴,似乎想將他拆之入腹。
王航憶的半截左臂已經掉在地上,手中的綠色寶石失去了控制,也順勢滾落在地。
「啊啊啊啊——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不受控制?」他一面痛呼,一面不敢置信地沖任雲鶴吼道。
任雲鶴懶得跟他多說。
門外,一條粗壯的藤蔓倏然在堅硬的鋼鐵門上開了個洞,發現房間裡面還有活物,飛速向兩人襲擊而去。
任雲鶴手指輕輕一點,藤蔓僵在原地,似乎立刻明白了這人很不好惹。
「王所長這麼喜歡實驗體,便同它們永遠生活在一起吧。大污染降臨,實驗體紛紛進化,你不開心嗎?」任雲鶴漠然道。
他手指一揮,藤蔓似乎被控制了一般,朝王航憶斷裂的手臂上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