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強,天生就應該站在戰場上,無人匹敵。
無數人對他說過類似的話,包括國家當時最高的執政官。
可他真的適合嗎?
因為適合就一定要做嗎?
在飛船上一炮把對面轟成粉碎根本感覺不到什麼,既不會看到血,也不會聽到悽慘的嘶吼。
他慢慢變得麻木。
即便是這樣,也不得不做。
殘酷的戰爭之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需要活下去。
即使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活。
一想到來到這個世界後,所有蟲把自己當成雄蟲畢恭畢敬的模樣,他就覺得有些好笑。
更多地是覺得自己好笑。
自己殺過的人恐怕比他們見到過的所有雄蟲加起來還要多。
無論如何,這是無法泯滅的事實。
「怎麼了?」
微涼的手指覆上他的臉側,喚醒他沉浸的思緒。
亞菲特見他神情莫測,有些擔心:「在想什麼?」
偏頭對上雌蟲的眼,俞靜展突然很想告訴他這些,不知道對方會作何反應。
這麼想著,他把所有想法通通都講了出來,注視著亞菲特平靜的雙眼。
「戰爭並非侵略,各自為利益相爭的結果,強者即為勝者。」
亞菲特伸手輕撥他的額發,指尖滑到他的耳邊,揉捏著他柔軟的耳垂:「會產生負罪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這只能證明你很善良。」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睡吧。」
感受著蓋在頭髮上的溫度,俞靜展閉上了眼。
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但這一晚他睡得十分安穩。
清晨,他聽到某種動物的鳴叫聲,空靈悠長,從睡夢中甦醒。
身邊的睡袋已經被整整齊齊收了起來,裝在袋中。
帳篷外似乎有斷斷續續的水聲。
擱在平時,他多少會賴五分鐘的床,但現在不是犯懶的時候,他迅速起身,穿好外衣,掀開帳簾走出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