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秋過後就開始籌備,時間充足也不怕會出什麼岔子,等到明年小選完畢,就能各自賞封。」
說完,話鋒又一轉,「而至於皇瑪嬤先前所說……朕覺得年前太忙,又過於倉促,還是叫她們年後再入宮吧,空下來的這段時間里,皇瑪嬤也能再多考校考校。」
日前,太皇太后著人往乾清宮送了兩副女子畫像,皇上就知老祖宗這是在提醒他,該考慮繼後之事了。
冊封新後,他自是沒有意見的。
可在新人入宮之前,他卻有意給舊人漲一漲資歷。
最好能跟著新後的冊封大禮一起,把後宮的規制也徹底定下。
他把這般念頭與老祖宗一說,老祖宗也是極力贊成,旋即便問他心中可有了擬定的人選?
當時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突兀地閃現出那拉氏的身影。
——總覺得依著她那不靠譜的性子,若是不給個高一些的位分,只怕將來被人欺負了都找不到地方哭。
於是便遲疑地向老祖宗舉薦了那拉氏,為著謹慎,他還親自去延禧宮問過那拉氏的意思,可誰知這就是個不成器的!
說她胸無大志都是在誇她了。
皇上只要一想起此事,心頭還是有一股隱隱的怒火升騰而起。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那拉氏是得上天眷顧之人,與他還有著多年的情誼,之前也是因著他的緣故,才會害她被小人磋磨了那麼久。
這些……都是他欠她的。
皇上在心中連著默念了好幾遍,才覺心頭鬱氣消散了一點點。
清雋面孔上重新展現出和悅之態,呷了一口茶後,扭頭與老祖宗又細細商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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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朝堂之上隱隱傳出皇上欲立新後的消息。
眾臣心間不由得一跳,繼而紛紛思量起來。
誰知還不待他們思量出什麼結果,就聞得內務府那頭已經接到太皇太后的懿旨,命他們開始著手準備新後大婚的吉服。
宮外,赫舍里家。
索額圖急得滿頭是汗,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嘴裡一會兒念叨著「太子殿下」,一會兒又搖頭嘆氣,直說「不成,不成。」
不知踱了多久,才神情陰鷙地停下,身子朝後重重摔進背椅里,抬手執起毛筆,踟躇半天,一字未動。
最終還是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赫舍里氏出了個皇后,出了個太子,想也知道,繼後的人選不會自赫舍里氏的女兒中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