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直接被迎進了御書房裡見駕。
御書房裡常年燃著龍涎香,大約是因為冬季門窗緊閉,屋子裡的味道顯得濃厚且壓抑。
皇上身著明黃色常袍,坐在御案之後,清雋的臉上眉眼深邃,鼻樑高挺,而下頜線條分明,他的眸底閃動著隱隱的霜寒之氣。
在看見葉芳愉的身影時,微妙地將眸底冷冽壓下些許,露出一個和潤的微笑來,朝葉芳愉伸出手,「不用行禮了,過來吧。」
葉芳愉遲疑地走到御案之前。
可皇上那隻手並沒有收回去,依舊朝她伸著,眼睛定定不動。
葉芳愉斟酌了一下眼前人的想法,而後好似明白了什麼,輕挪步伐,走到御案之後,龍椅旁邊,一走經,手腕霎時被一抹熟悉的溫度包圍。
也不用眼前人如何使力,葉芳愉自覺地邁了兩步上前,也免得自己又被拉得一個趔趄。
皇上唇邊的笑頓時深了一些。
眸底的霜寒之氣也消失不見,他拿了本攤開的奏摺過來,「瞧瞧,都管到朕的後宮裡來了。」
葉芳愉先朝他看了一眼,見他沒有朝著自己露出什麼不悅之色,才緩緩把視線對准那本奏摺,旋即擰起了眉:「博爾濟吉特氏、瓜爾佳氏、戴佳氏、赫舍里氏、葉赫那拉氏……」她一連念了十多個姓氏出來。
皇上點點頭,「說是朕的後宮妃嬪太少,趁著此次大選,宜多招納幾個后妃,也好綿延子嗣,開枝散葉,一切都是為著江山社稷著想。」
說完,語氣不明的冷哼了一聲。
葉芳愉明白皇上的意思,他此次並不想招太多人入宮。
早在秀女入住儲秀宮時,便找她拿了所有秀女的花名冊,先給宗室里的幾位王爺各添了一位側福晉,又給幾個年輕的世子貝勒貝子擬定了福晉人選。
最後才輪到他自己,拿著硃筆勾勾勒勒,最後粗粗定下了三四個人,以及她們入宮時候的位分。
本來就是後宮宮闈之事,卻不成想被某些臣子拿到了朝堂之上光明正大地議論。
這叫他如何還能心情愉悅?
葉芳愉想明白皇上是因何生氣後,心下微微鬆了口氣,大著膽子伸出手,動作熟稔又帶著些許僵硬地在皇上的後背來回撫摸了幾下。
——她在延禧宮安撫皇上時便常用這個動作,隻眼下是在乾清宮,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從前那般自在。
好在皇上也沒有同她計較的意思,一直緊繃的雙肩,經由她溫柔幾下撫摸後,微微鬆懈了下來。
他偏了偏頭,把側臉貼在葉芳愉的小腹處,這是一個極為依賴親昵的動作。
葉芳愉卻被嚇得身子都僵硬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恢復過來。
此時皇上早已經鬆開了箍住她後腰的手,側臉也離開了她的小腹,面色如常,不見一分尷尬,反而還有心情嘲笑她,「怎麼,你懷保清的時候,朕不也做過這個動作,當時還被保清踢了幾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