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啦!傾傾的字怎麼能燒!」秦正怒吼道,灼燒得感覺還讓他痛苦不已,他卻顧不上這些,慌亂地撲滅了裱字上的火苗。
秦正知道溫自傾最在意這個,當初昏迷進醫院的時候,他手裡還死死攥著這個東西。
隔著半人高的火苗,溫致仕眼中是少有的迷茫。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荒唐又可笑的父親。
「你真的在意溫自傾嗎?」過了許久,溫致仕忍不住替弟弟發問。
他自己早早地便對這個父親沒了指望,所以秦正做出什麼他都不稀奇,可是溫自傾不一樣,在他的眼裡,秦正依舊是那個兒時溫暖相伴的父親。
秦正被他的話問到恍惚。
他不禁又想到了很多年前,自己跟溫明珠結婚,他們的婚姻本就是後者強求的,溫明珠向來強硬,看上秦正後便不由分說地搶了他,根本不顧他當時已有深愛的男友。
他被溫明珠壓抑了太久的天性,以致於溫明珠剛剛去世,他便忍不住放飛自己。
至於陸景融,對秦正來說是個意外,他長得太像自己之前那個深愛的男友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誡自己,可每一次看到陸景融的時候都會恍惚,恍惚間感覺他還是個原來的自己,眼前的人也不是陸景融,而是他曾經摯愛的少年……
「我對不起傾傾。」良久,秦正沙啞道。
溫致仕眼中失去了神采,他木木地看著秦正,滿是不解,「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只會在傷害之後道歉呢?」
秦正蠕動著嘴唇,終究還是沒回應,只語重心長道:「你對我有怨氣,所有的字畫你都可以燒,唯獨這個不行,這個是傾傾最看重的一幅字。」
「對啊,就是因為他看重,所以我才燒給他。」溫致仕輕笑著回應道。
秦正聞言一時愣在了原地,「什麼意思?」
「溫自傾他死了。」也許是重複了太多遍這個既定的事實,溫致仕已然麻木,他看著秦正眼中的驚駭漸深,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從秦正手中奪回那幅字,重新扔進火里。
新的燃料進來,頓時讓火苗竄升,半人高的火光映在秦正的臉上,他像是突然老了十幾歲的樣子,訥訥傻傻的。
「致仕,求你不要再鬧了。」秦正啞啞地喊了他十幾年沒再呼喚過的名字。
溫致仕聞言卻是笑出了眼淚,「你這麼喚我,溫自傾也活不過來啊!你們都是兇手,一步步逼死溫自傾的兇手,哦,或許也包括我。」
聞言,秦正終於體力不支。
他徹底癱坐在火盆旁,炙熱的火焰烤得人臉生疼,可他卻像是沒感覺到,眼前依稀又出現溫自傾孩童時的笑臉。
曾經美好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可如今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
「你走吧。」最終,溫致仕開口道。
從前是看在溫自傾的面子上,溫自傾不動他們,可如今不一樣了,溫自傾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