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歌放輕聲音,小聲道:「您好,麻煩您再給我拿一個毯子。」
空乘小姐輕輕笑了一下,語氣溫柔而甜美:「沒問題,請您稍等片刻。」
她離去之後又快步折返,手裡拿著一個密封嚴密的毛毯。
裴歌接過毯子,撕開密封袋,動作輕柔地披在林舟的身上,蓋住了林舟的小肚子,最後再熄滅頭頂散發著微光的閱讀燈。
這趟紅眼航班起飛於凌晨,並且將於凌晨1點抵達昆明。裴歌抬手,給少年塞了塞縫隙,然後自己也閉上了眼睛,輕輕靠著林舟假寐。
雖然閉著眼睛,裴歌其實一點睡意都沒有,反而神智無比清醒。
這得益於他出發前喝下的那一杯咖啡,咖啡因確實在此刻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他閉著眼,短暫地失去視野,嗅覺卻因此而更加敏銳。少年身上輕微的香氣徘徊縈繞在他的鼻尖,裴歌不禁再一次在記憶中試圖識別出這股已經非常熟悉的氣息。
應該說很熟悉麼?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熟悉是因為這些天他們時常待在一起,陌生卻又是因為儘管他們經常待在一起,裴歌卻依舊找不到與之相近的氣味源。
清爽、翠綠、猶如春夏之季特有的溫暖,但並不熾熱。
初春時盛開的油菜花田、孟夏時節的沙瓤西瓜、商秋之時的金黃麥田,與季冬之日的落雪。
然而那些卻都只是似是而非,像且不像。
裴歌輕輕睜開了眼,少年睡得相熟,對於他那並不算清白的心思渾然不知。
裴歌的指尖撫上林舟的後頸,在這層薄薄的皮膚下隱藏著Alpha的信息素腺體。
如果林舟想要標記某個Omega或者Beta,那麼這塊小小的腺體就會分泌出足夠的信息素,來幫助他完成標記。
裴歌從沒忘記,林舟是個貨真價實的Alpha,能夠標記一個Omega的、已經成年的Alpha。
青年目光微冷,想起他那並不負責的「父親」,心底對於Alpha始終有些看不見的成見與厭惡。正因如此,追求他的Alpha數不勝數,裴歌卻始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不光是因為他那時候無心戀愛,更多是因為他有些厭惡Alpha。
雖然如今已經是三性平等社會,但依舊有一些隱性的不公平。近半成Omega的薪資待遇比Alpha低,又或者比起身體較弱的Omega,僱主們更青睞年輕的Alpha。
這些不會放在明面上的社會不平等對待,並不是幾次Omega大罷工就能夠輕鬆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