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娜塔莎總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她是歐洲人,亞洲人的面孔對於她而言實在難以分辨,她總感覺所有的亞洲人都長得一樣。
即使是個年輕的帥哥,娜塔莎也有些分不出來。她眨了眨眼,使勁盯著對方看,她潛意識裡的答案呼之欲出,卻總是想不起來。
「您好,這位先生。」
女孩開口,一口清潤的法語,目光始終盯著面前年輕的調香師。
「我叫娜塔莎,是一個調香師。」
恰巧裴歌錄入完個人信息,聽到了女孩的這一句法語,便也轉過身來,無聲地打量著面前的金髮女孩。
「幸會,」裴歌禮貌性地笑了一下,用法語輕聲道:「我是裴歌。」
裴歌?
娜塔莎一愣,下意識道:「您、您還記得我麼?」
她抓緊了白色的背包帶,有些緊張道:「我是娜塔莎,在法國的塞納河畔旁邊,那是我第一次遇見您。您還記得我麼?」
裴歌皺起好看的眉,似乎在盡力回憶,他看了林舟一眼,便接著用中文道:
「對不起,我可能想不起來你是誰了。Je suis désolé(e), je ne me souviens peut-être pas de qui vous êtes.」
娜塔莎似乎有點失落,她搖了搖頭,輕聲道:「沒關係,您記不得也很正常。畢竟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想告訴您,謝謝您,我現在也是一位調香師。」
「既然您不記得我了,那麼我會用作品讓您記得我的。」
「告辭了。」
娜塔莎整理好情緒,挎著白色單肩包,推門離開。林舟把文件從工作人員那裡取了出來,把一張大賽參賽證交給了裴歌。
「她是你的朋友?」林舟看了看門口,眼神疑惑。
「在法國見過的一個小姑娘,」裴歌接過電子證件,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疼:「大概現在成了一個調香師,但似乎把我充當成了引路人之類的角色。在菜鳥調香師的時候,太過嚮往某個前輩調香師,這可是最糟糕的情況。」
「也就是說,你其實記得她?」林舟猶豫地問他:「既然記得,為什麼又騙她說不記得?」
「說不記得,並不是在欺騙她,」裴歌嘆了一聲,「我記起來的確實不是她,而是我想起來在很久以前,我的確將一瓶在當時並不被看好的香水送給了某個小孩子。」
裴歌頓了頓,輕聲道:「說不記得,也並沒有錯。只有這樣,她的作品才不會被我的調香風格所影響。太年輕的人,總會被環境影響的。在香水行業中,我就是那個所謂的『環境』。」
林舟拿著文件,啪的一聲拍在裴歌的頭髮上:「我倒是沒見過比你還要自大的調香師先生。」
裴歌挑眉,把文件抱在懷裡,另一隻手輕車熟路地搭在少年的肩上:「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