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明顯不信,滿臉都是願聞其詳的表情。而則是時母會心一笑,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開口解釋:「我家那個臭小子啊,在島上種滿了松樹,還蓋了個亭子,自己親手弄了個對聯掛在上面。你們猜對聯寫的什麼?」
這都什麼跟什麼?富太太們一臉茫然。
時母很滿意大家的反應,沾沾自喜地環視了一圈,然後張口說道:「時游敬亭上,閒聽松風眠。」
「哦——原來是兩個人的姓,」賓客們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感嘆:「沒看出來啊,時川還真遺傳了你的浪漫細胞啊。」
「那是,」時母微微一笑,然後眨眨眼睛:「而且呀,我們家小洲最喜歡的就是松樹。」
楊率他媽當時也在場,回來之後繪聲繪色地把這件事學了個十全十。楊率聽得一愣一愣的,他還記得他哥剛結婚的時候那副死人臉,當時身邊所有人都知道「游洲」兩個字是他的敏感詞,誰跟他提他就跟誰急。
怎麼能有人在短短一年內就換了一副嘴臉的?
楊率沒談過戀愛,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把理由歸為一個——他嫂子太厲害了。
這件事對包括楊率在內的不少人都造成了相當大的震撼,當然,對這件事反應這麼大的不止他一個。
時川後來也聽說了,然後氣得一周沒理他媽。
「地址?」
楊率這邊還天馬行空地想著他哥的那些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
「把酒吧的地址告訴我,」時川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冷硬仿佛冰碴:「你盯著點,我現在就過去。」
「放心吧哥,酒吧叫『藍星』,就是匯安街長久路上的那個。」
「知道了。」
電話被乾淨利落地掛斷,撂下手機剛好趕上信號燈由紅轉綠。車流漸漸鬆動,前方讓出來一條空隙。
時川把方向盤打滿,引擎轟鳴,汽車往著往酒吧的方向殺去。
紅霞褪去,漸漸轉暗的暮色在頭頂盤旋,汽車向前飛馳,公路被甩在身後向著暗處撤退。時川線條利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外後視鏡映出他冷硬的眉眼。
兩側景色不斷向後退去,逐漸連成一條斑斕直線,時川的思緒卻飄到了從前。
那個萊諾說是他的前男友其實也不太恰當。
時川認清自己性取向的時候剛剛二十歲,同年他碰到了一個叫萊諾的混血兒。後者對他一見鍾情窮追不捨,時川被他直白大膽的表白衝擊得不淺,沒考慮太多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