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傷口到現在已經不太疼了,反倒是時川那麼看著自己的眼神深得讓人害怕。
「沒什麼,」游洲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小心蹭了一下,不是很疼。」
游洲比時川略矮一點,而對方俯視他的時候,卻顯得威壓極重。燈光讓兩人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波動都變得無所遁形,在那對視的幾秒鐘,游洲甚至很難將他和那個總是含笑望著自己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心弦顫動一下,他的心中忽然覺得有些委屈。
「游洲,」時川已經很久沒有以全名稱呼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兩人心中均是異樣的陌生。
「你脖子上面的傷到底是怎麼弄的?」
游洲默然半晌,然後抿了抿嘴唇。
「我不小心滑倒,磕在了桌子的邊角上,」他瞥了眼時川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委屈,緊接著小聲說道:「就在辦公室裡面,我今晚剛把那裡處理乾淨,不信的話明天帶你去看。」
時川剛才一直在皺眉地盯著那道青紫色的淤痕,但聽到游洲軟下去的口風時,他的眉心忽然狠狠跳了兩下。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恨自己立場不堅定,本來已經送到嘴邊的話就這麼被咽了回去。
即使是早秋,夜間的溫度仍舊很低,游洲或許是今早走得急,此刻只來得及在襯衫外面披了件昨天的風衣。
時川在對方不解的目光中將手探進他的袖口,兩層的衣料根本難以禦寒,腕側的皮膚乾燥微涼,和灼熱的掌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游洲忐忑的心跳聲中,他感受到面前的人將身體湊近了自己。滾燙的呼吸一陣陣拂上頸側,時川嘆了口氣,輕輕擁了下游洲,然後湊近咬了下他的耳垂。
游洲錯愕地睜圓了眼睛,而時川的表情竟然看上去有點無奈,摸摸他的頭說道:「先去樓上換件厚點的衣服,然後我給你上藥。」
游洲乖順地點點頭,然而在路過沙發的時候,瞳孔驟然收縮一瞬。
借著門前明亮到接近燦爛的光影,他看見沙發旁邊的地板上赫然放著家裡的醫藥箱,而在游洲回來之前,時川剛才就坐在那個位置。
當想通這一點的時,游洲已經站在了螺旋通向二層的樓梯上。
他近乎是下意識地回首追隨者時川的目光。果不其然,時川一直在靜靜在背後注視著他,高大的身形伏在暗處如隱山。
醫藥箱早就準備在那裡,其實時川什麼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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