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開了幾分鐘,目的地到了。
離得很遠就瞧見路燈下幾道糾纏在一起的長影,冬天氣溫低,很少有人在這個時間還在外面散步,喻蕭衡方一下車就聽見混亂的撞擊聲。
他皺起眉,剛要走上前。
秦潯拉住他:「小心。」
喻蕭衡笑笑,卻並不在意:「我知道。」
他走到巷口,昏暗的光照不進巷內,噌的一聲,火苗從火機中竄起,他點了根煙,一腳踢開不知是誰丟在這裡的飲料瓶,鐺鐺幾聲響,少年的背影停頓了一下。
過舟向來耳聰目明,在腳步聲響起之時,他就知道喻蕭衡來了。
他的注意力開始渙散,對話聲清晰鑽進耳朵,不知怎麼的,他的動作變得緩慢。
他忘了是自己給喻蕭衡發去定位,只固執地在心底反問,你來做什麼呢,我對你來說不過可有可無,就算是為了應付父母,又何必來親自接我呢。
假模假樣地……讓人心煩,給人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幻想太過美好,過舟越發想要沉溺。
喻蕭衡有著奇怪的癖好,他似乎很喜歡傷口,自己的幾次受傷都是由他來上藥的,過舟掌心裡被包紮的傷口處癢得厲害。
也許再受一次傷,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會再緩和些,喻蕭衡會親自給他上藥嗎?
一恍惚的功夫,棍子已經敲在了背上,發出令人肉痛的悶響。
過舟終於反應過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喻蕭衡嘖了一聲,手中燃起的煙霧遮住昏暗的眼眸,他看著隱藏於黑暗中的少年:「過舟,看來你忘了我跟你說的話,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欺負卻連反咬都不會的狗,要來有什麼用。」
幾個男人動作停了,下意識去看自家小少爺。
原本興致缺缺的林起棉訝異抬起頭,看清光下男人長相後,他收起亮著遊戲界面的手機:「居然是你?你跟他什麼關係。」
喻蕭衡手按上過舟被打過的肩背,問:「疼嗎?」
過舟慢半拍地搖頭。
喻蕭衡冷笑,轉頭朝著剛才動手的男人道:「聽見了嗎,他不疼,來,再打重些。」
過舟不可置信地看他,黑亮的眼眸燃著火氣,好像下一刻就要把眼前的人壓在身下撕扯成碎片。
喻蕭衡卻在那眼神下笑得開懷,指尖划過那雙眼睛:「就是這種眼神,對著我露出這幅神情有什麼用,你該看的是他。」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沒聽說過嗎,你和這幾個人打什麼,贏了你也是輸家。」
他說話時看得卻是林起棉,總是瀲灩得像含著水的眼睛此刻也冷冽如冰,過舟閉上眼,睫毛在他指腹下輕顫,話從耳邊穿過,滿心全是那溫熱的觸感。
林起棉被看得心裡發涼,囂張跋扈的小少爺還從沒遭遇過這種事情,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你敢動我一根手指試試,整個淮岷市還沒有敢動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