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舟垂著眼,臉皮發熱,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因為發燒還是因為羞恥,嘴卻硬得厲害:「沒有,我沒拍過你。」
喻蕭衡將杯子抵在他的唇邊,又扣了粒退燒藥,哄小孩般哄得過舟吞下,才揉了把他的頭髮,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反問:「沒拍過?」
他眼睛眯起,做回憶狀:「我怎麼記得之前在家的時候,你鬼鬼祟祟拿手機對著我?難道是在錄像?」
過舟耳朵也開始發熱,他低著頭悶聲悶氣地說:「只有那一張。」
很久之後,他抬起濕漉漉的眼睛,望進喻蕭衡的眼底,祈求地索取:「只有一張,太少了。」
喻蕭衡拆飯盒的手有些抖,那一瞬之後又恢復如常。
他像是沒聽見一般,將勺子遞給過舟,說:「吃飯吧,為了給你買藥跑得我都快餓死了。」
生硬地躲避話題,過舟目色複雜,卻也無可奈何。
一碗粥喝完,喻蕭衡躲進書房,臥室的那小子已經不掩飾自己的心思了,他有種總有一日要在他身上跌個大跟頭的感覺。
天氣在傍晚轉陰了,灰撲撲的雲層大面積壓下來,潮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一場風雨即將來襲。
喻蕭衡收到來自林將行的簡訊,說是已經到樓下。
他換上禮服,一轉頭,瞧見靜悄悄站在門邊的過舟,不知從什麼時候就站在那裡的,又看了去了多少。
過舟臉上還帶著紅,燒反反覆覆退不下去:「你要去哪兒?」
「我晚上回來。」喻蕭衡嘆了口氣。
身後安靜至極,喻蕭衡剛一抬腳,腳步聲如背後靈一般緊緊跟隨,壓低了的聲線顯得有些可憐:「我也要去。」
喻蕭衡整理袖口,藍寶石的袖扣反射出冷硬的光:「不行,你病沒好。」
「好了。」過舟飛快回復。
「那就回你自己家。」喻蕭衡懶得拆穿他過於明顯的謊話。
嗤嗤的諷刺笑聲響起,他也權當是耳旁風,門鈴響了,他抬步開門,一身深色西裝的林將行站在他身旁顯得很配,就算是再臉盲的人也看得出他們宛若恩愛情侶。
「準備好了嗎?」林將行溫聲說,仿佛沒看見身後的過舟。
喻蕭衡看了眼時間,說:「走吧。」
他剛走出了幾步,過舟嘶啞的嗓音像是斷了弦的大提琴,咬牙切齒的恨意讓吐字顯得不那麼清晰。
「喻蕭衡,你不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火災,第二次是落海,他恨不得把喻蕭衡關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房子裡,恨不得讓喻蕭衡再不能行走,恨不得喻蕭衡的眼裡只能看得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