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前段時間才剛出關,又邀請了客人, 如今客人未走,外頭又出大事,上上下下都指望師父出面定奪, 師父怎會在此時閉關修煉, 今日若不讓我進去,我便以謀逆之罪將你們通通下獄!」大刀劈開攔路的劍,江倚晴越過她們往裡走, 女修是大祭司心腹,只聽命與大祭司一人, 不顧性命地阻攔她, 頓時打成一片,身後木門倏地轟然大開, 一陣強風猛烈地刮來,將幾人都向後推去數十步,大祭司威嚴的聲音散在風中:「讓她進來吧。」
江倚晴面上一喜,也顧不得規矩,腳步躍起,幾步就飛入洞府內室。
隔著一道從天花板垂下的薄紗帷幔,大祭司垂眸,靜靜地看著自己這位唯一的弟子。
「倚晴,不要這麼急躁。」
江倚晴道:「師父!我怎麼能不急?今日映山劍宗為首的一干仙門去討伐魔族,魔域來的那三個人卻在這時消失不見,這事您知道嗎?」
「我知。」
她的反應過於平靜,江倚晴愣了一下,隨後福至心靈,問道:「討伐魔族,是您安排的?」
大祭司目光微凝,道:「你要知道,無論我有沒有插手,這件事情都無可避免。」
江倚晴低頭沉思片刻,「您的意思是說,先有魔族居心叵測偽裝修士,後有景溫仙尊死於魔族之手,仙門蒙受奇恥大辱,如今群情激憤,人人恨不得將魔頭除之而後快,即便有萬般顧慮,也是不得不戰了?」
大祭司搖搖頭,否決了她的猜測,吩咐道:「你帶人去看住寧王,別讓他有任何行動,今晚一過,便一切都明了了。」
「寧王?可是那三個人......」江倚晴詫異,這關她那個不著調的叔叔什麼事?那三個不知去向的魔族之人眼下才更重要一些吧?大祭司卻什麼都沒說,江倚晴再看過去時,帷幔後已經空無一人。江倚晴獨自站了片刻,帶上自己的人下山去了,離開無由峰前,她站在懸崖上,深深望了一眼不遠處血色夕陽下的巍峨宮門。她隱約覺得,師父正在策劃的這件事,和她、和久居深宮的那位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夜晚,皇宮道觀。
今夜是近些天來一個難得晴夜,夜空中明月高懸,清輝似水灑落人間,可那月光再怎麼普照大地,總像是刻意忽略似的,怎麼也照不亮這皇宮內四四方方的一角,老僕人像往常一樣,提著宮燈,佝僂著腰背,摸索著樓梯扶手緩慢下樓。
眼前驀然多出了一道頎長人影,他卻像是沒看見一樣,提著宮燈越過這個人,繼續走他的路。
等他經過,荊澈才發現,他身後牽扯著一條灰白色的細線,蠶絲一般粗細,一頭釘在他的脊骨上,另一頭則直通那座高台上窗門緊閉的觀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