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澈的目瞳孔微縮,儘管極力保持平靜,但還是被老皇帝精準捕捉到了他的反應。
老皇帝坐在縱橫交錯的蛛網最中間,灰白的頭髮在灰白與灰黑之間來回變幻,喉嚨里發出哼哧哼哧的怪笑,「怕了?我就知道你怕這些,師尊是為你好呢,不聽話可不行啊。」
荊澈提劍指向他,冷冽道:「你是誰的師尊。」
老皇帝只幽幽開口,眼中帶著邪惡的笑,道:「我的好徒兒啊,你不認得師尊了嗎?你那個相好的怎麼不來呢,聽說他還是用的我的身體,你和他□□過嗎,他碰你的時候你有沒有想起過我呢?有沒有想過在那個地牢里,只有我和你的日子,還是說他根本不知道?他知道嗎?你敢讓他知道嗎?」
荊澈神情可怕地像是要吃人,出手的瞬間,蛛絲如同能夠無限生長的藤蔓,從地上拔起,從各個方向伸出,朝著荊澈的攻擊過來,這些蛛絲柔軟光滑,又韌性十足,斂華劍亦不能輕易將它們斬斷,蛛絲纏繞上他的四肢,像鐵手一樣緊緊拽著他,把他架到了空中,力氣之大方佛下一秒就要將他的身體四分五裂。
荊澈面色沉靜,鬆手,斂華脫離了主人的控制,在空中獨自揮舞,唰唰唰幾聲劈開蛛絲,滿屋灰白碎屑紛紛落盡,荊澈被遮蔽的身形顯露出來,手執長劍,毫髮無傷。
他沒有再停留一刻,劍身翻動,劍靈顯現,數百隻銀白的劍從虛相化成實體,和蛛絲一樣充斥了這空間裡的每一個角落,密密麻麻的劍尖只對準老皇帝一人,這一次百劍所帶來的壓迫比在天塹前和蕭郁比試的那次更加恐怖,老皇帝突然仰天大笑,笑完之後,恨恨地說:「就這麼想殺我?以為修煉到這個程度就能殺我,我已然是不死之體!」
百劍一同刺下去,老皇帝同時暴起,周身靈力猛增,百劍中有一半都被彈了出去,刺入他身上的那些已經把他紮成了刺蝟一般的模樣,放在別人身上足以一擊斃命,可是他只是猛地一震,那些劍全被彈了出來。
荊澈毫不猶豫地親自上陣,近身攻擊,幾十個回合下來,荊澈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他的劍刺入他的左胸,像是刺入了一堆棉花裡頭,斂華造成的傷口不僅不出血,還以出乎意料的速度在癒合,效果比君問的療愈術都要驚人。
他已經不是正常人的身體。
「輪到我了?」老皇帝陰惻惻地活動著脖頸,「你總是讓我失望,明明只要你一開始順從了我,事情便不用這麼麻煩,我得永生,自然也不會虧待你這個大功臣,搞成如今這個局面,真是讓為師難辦啊。」
荊澈冷笑一聲:「永生?你這樣的,也想永生?天道哪裡會容得下你。」
老皇帝突然很激動,身體因為情緒不穩定而奇怪地起伏:「你也知道天道對不對?你就是天道所庇佑的人對不對?哈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憑什麼別人歷經千難萬險也達不到的,你輕而易舉就能得到,什麼第一人,什麼永生不死,什麼兩界至尊,是天道一直在幫你啊!它把一切好的都給你,而我們呢!只不過是你的陪襯罷了,世世代代歌頌你的傳說,憑什麼!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