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圍讀江振鑫瘋狂點名他,編劇們都向他投以同情的視線——完全一副「原來我們不是最慘還有人比我們更慘」的表情。
圍讀一直進行到凌晨兩點,編劇們各自被分配任務回去加班加點,其它人全部回屋睡覺,困得不行的塗曹壽對其它人疲於應付,好在小虎顯然是個深諳此道的助理,把他往屋子裡一送,剩下的雜務就全部幫忙包攬掉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就被叫醒,嘴裡咬著早點打著瞌睡去參加開機儀式,被冷風一吹清醒了,打起精神跟所有人一起走流程。
從那以後,塗曹壽幾乎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他仿佛進了個大型演藝培訓班,所有人都盯著他連軸轉,人物小傳什麼的只是個開始,之後的實戰才是折磨。
試妝光化妝就一小時,小虎逮著他拍,說是要「發給楊總」,他還想著修修圖什麼的,就被江振鑫叫過去講戲了——從導演到製片到指導到攝影到燈光,沒人把他當作資方塞來的花瓶,個個都在給他往專業演員上要求。
鏡頭距離的拉扯,怎樣動作才能不跑出鏡頭,攝影老大和燈光老大一人一隻蘋果箱坐著跟他細講,這兩位看上去都是滿臉橫肉的狠人,尤其燈光老大講了沒幾句看他聽不懂就露出一言不合要打架的態度,塗曹壽自問自己脾氣也不好,但此刻卻堪堪把內心「被騙」的暴躁壓制下去,像個學徒一樣懇切聽著對方的指導。
第一場戲是主角失去力量被家族眾人嘲諷的屈辱場面,這個部分是少年人對主角的戲弄,所以對戲演員不多。
但是鏡頭裡看上去沒幾個人,實際上在場的有超多人,光是舉話筒的就有兩個,更不用說推軌道攝像頭的工作人員,燈光組幫忙打板的,場記和正在待機的其它人員。
之前聊是聊得好好的,但真要一下子面對這麼多人,塗曹壽瞬間就感覺到了壓力,等場記拿著場記板跑過來喊:
「《仙逆成妖》一場一鏡一次,開始!」
啪地一聲打下場記板,抱著板子的姑娘像竄天猴一樣三秒消失在鏡頭前,而塗曹壽根據之前和齊媛對本子的單薄經驗根據劇本,扶著牆壁艱難前行。
劇本里描寫主角衛蠡為自己的弟弟衛飛出頭,結果被人投毒,導致雙腿失去知覺,之後就一直無法離開起居的小院,這場戲描述的就是衛蠡當前境況,以賣慘為主。
鏡頭在後面跟著,塗曹壽腦子裡想著之後的劇本和自己的台詞,按照劇情與衛家嫡系的家族子弟打了照面,其中還包括他曾經的未婚妻姜萱,這個角色由一個很有靈性的年輕女演員來演,在見到他的瞬間,臉上飛速閃過愧疚與躲避情緒,下意識後退一步。
配角演員們也紛紛進入角色,按照順序出來嘲諷:
「衛蠡,就你這個樣子,居然也敢出來?」
「就是,好好呆在你的半畝荷塘里不好嗎,像你這樣的廢物,就算廢物利用,也只配養養你那死水裡的臭魚了!」
少年們齊齊大笑起來,全都蔑視地看向衛蠡。
「閉嘴!」
衛蠡喊了一聲,慢慢將頭抬起,細長眉眼裡透出狠光,他五指扣緊牆壁,似乎想要將自己的恨意融入骨髓,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