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覺得自己慘得沒邊,躲在屋裡偷偷地哭,半夜裡曹壽端著好吃好喝的過來,他本想拒絕以示倔強,結果人家根本不在意他吃不吃,東西送到就丟下句「快點吃完睡覺,明早起來好好扎馬步」的話直接離開。
他到底是有些認命,邊哭邊吃最後趴在桌子上睡著,飯還塞在嘴裡沒咽下去,第二天起來滿臉油兮兮。
扎馬步和挑水,習慣以後也就好了——以前總覺得布料磨人,控制不住那玩意兒的快感,現在天天累得快要死掉,他回到屋裡只想睡覺,根本提不起對這件事的興致。
雖然偶爾也會有想要紓解的欲望,但曹壽和那位仙師就像掐著點似的,總會在他解開褲子準備辦事的時候突然出現,要麼叫他出去打架,要麼給他加任務折騰一個通宵。
他畢竟是個少年人,以往像女孩子似的嬌滴滴養在屋子裡,自身性格拘束,不愛出去活動,又不喜歡與人交際,吃得少,自然長得也不高,身體纖瘦地養著,皮膚比待字閨中的各家小姐們還好。
來到塗家以後,可謂是風吹日曬,雷打雨淋,再加上常年習武,光吃飯的碗就有面盆大,當初羨煞旁人的嬌嫩皮膚自然沒有了,曬得跟蕎麥饅頭一個色,個子也像拔筍似得蹭蹭上漲,早已出落成俊俏灑脫的少年郎。
但性格相貌也與曹壽越來越接近。
朱林真的覺得自己是被這個壞傢伙給影響的。
距離那次「交換」早已過去三年多,也不知是克陽子當真神通廣大還是運氣使然,塗老爺雖然舊病復發過幾次,但命到底還是吊了回來,朱家的生意更是順風順水,越做越大。
朱林斜倚在廊椅旁看著今夏的早梅雨,回想當初在朱家小院裡生活的時光,只覺得是件極其遙遠的事,那些曾經折磨得自己輾轉反側的記憶,如今也變得不過爾爾。
「阿林。」
熟悉的聲音一喚,朱林不用轉頭就知道是曹壽,但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微微側目,便見那人青墨綢裳,棕目烏髮地站在點綴白梅的赭色竹骨傘下看他。
縱使提著衣角匆匆跑進走廊,仍是不免被雨水打濕下擺與鞋襪。
「徐兒呢?」
這人試圖用袖子拂去水跡,嘴裡絮絮叨叨:
「我臨走之前就要她好好抄千字文,你沒幫她作弊吧?」
「沒。」
隔著一丈的距離,他動也不動地靠著廊椅,懶懶答覆道:
「我讓她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不錯,長進了。」
從王小二手裡接過濕漉漉的傘,男人說:
「你讓她帶著罰抄的東西現在過來,我考完她就去沐浴,別耽誤事,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