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醉成這樣,秦葶可不想與他同榻,於是沿著床榻將錦被扯出來一床,拿到窗下羅漢榻上,想著就此睡上一夜便算是了。
哪知這人素日安靜話少,可喝多時嘴裡囫圇著講個沒完,三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著,音量不大卻格外擾人。
秦葶才躺下,又不得不坐起身來,穿鞋下地行至榻邊,想聽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胡話,哪知才到了榻邊,那人便似有感,嘴巴閉的嚴緊,而後翻了個身,睡過去了。
......
長夜未眠,此刻還未睡下的不光是秦葶,還有宮外的冷長清。
冷府里的後花園霜雪花的無影無蹤,早已沒了冬日時的松間鹿影,唯有若隱若現光火下的水漬,還有一抹清冷的月光。
自斟自飲,坐於亭下石桌上,一杯接一杯飲著,遠遠聽著若有似無的嘆聲。
於朦朧醉意中絲毫未覺身後有人影越行越近,待聽到腳步聲時,人已經走到了近前,他餘光看到有人影閃動,側過頭去,竟是小雙。
「是你啊,這麼晚還不睡。」他看清來人,輕笑一聲回過頭,再飲一杯。
小雙抿著嘴,略帶猶豫的將手裡的披風蓋在冷長清的肩背上。
在這裡吹冷風吹的有些麻木的人肩上一蓋披風,便覺著立即有暖意襲來,他輕言道謝:「多謝你啊,小雙。」
「都這個時辰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喝酒,是有心事嗎?」小雙也不走,就勢坐了下來。
「我能有什麼心事,」這酒喝的他有些上頭,他輕拍額角,指尖兒傳來的冰涼能讓他稍稍清醒一些,「我只是擔心陛下。」
一聽又是事關宮裡那位,小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眼前這位位高權重的冷長清冷大人,好似整日就惦記兩件事,一件是朝政,另外就是何呈奕相關。
「那位是九五至尊的皇上,無論想要什麼只需勾勾手指便能得到,哪裡用得著你擔心,你何不多關心關心自己的事?」
若是往常,有人敢在背後這般非議皇上,冷長清定要生怒掛臉,可今時不同往日,小雙說出這番話,他便一笑置之也算罷。
見他又往口中送了一杯,小雙也忍不住伸手取過酒壺,四下無空杯,她便拿了一隻裝著果脯的小碗,將裡頭的東西倒到另一隻碟子裡,而後滿上小半碗,也一口灌下去。
這一口嗆的她不輕,倒不想著這酒竟是這般烈性的,她拍著心口直咳嗽,眼紅鼻子紅。
冷長清更是被她嚇的不輕,伸過後為她輕拍背脊,「你這是做什麼?」
口中的辛辣苦味仍沒消去,小雙吃了一片果脯才勉強壓下,吸著唇道:「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你喝便想喝,想著我將它們都喝了,你就不用喝了。」
聞言冷長清笑笑,反而不知該如何去說她。
「對了,你還沒說呢,你擔心陛下做什麼?是宮裡出什麼事了嗎?」她直起身子,「是不是秦葶有事了?」
冷長清的手自她背脊上拿下,端正坐好後才搖搖頭,「秦葶應當暫時不會有事,只是近日著實不是好日子,待過了這個月,想來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