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似一根繩子,一點一點的拉緊秦葶的脖子,讓她連喘氣都不得順暢,一時讓她備覺恍惚,分不清此地是南州徐府,還是深宮之中。
灼灼才喝了一碗綠豆細粥,這會兒秦葶將她抱在懷裡在地上來回踱步,她的臉埋在小小的人兒肩上,好似這樣便能稍有了一點依靠。
灼灼向來很粘著她,胖乎乎的小手也環在秦葶的脖子上,熱的出了汗也不願撒手。
此刻房間的門聲響動,秦葶機敏的抱著孩子轉過身去,何呈奕一襲黑袍正站在門口,每每見了秦葶都覺著他似個來索命的幽魂。
奶娘也嚇的直接坐椅上滑跪下來,請安道:「見過皇上。」
此刻何呈奕的身份在徐府中已經不是秘密。
早知他會來,秦葶忙將灼灼塞到奶娘懷中,小聲催道:「帶著灼灼去洗個澡,她身上都是汗,今日瘋鬧了一天肯定累了,哄著她早些睡覺。」
奶娘看了何呈奕的臉色,見他緩眨眼皮一下,這才敢自地上站起,而後雙手接抱過ᴶˢᴳᴮᴮ灼灼,遠遠的繞著何呈奕出了門去。
待人走後,房間的門復又被關上。
秦葶面無表情,實則緊張的直搓手,腿腳此刻也不太利索,本能的往後退了半步。
何呈奕一眼不眨的望著眼前的人,輪廓清晰,是活生生的人,並不是自己在做夢,他的秦葶當真沒有死,當真回來了。
他雖不言,是因此刻根本無法言說他內心的欣狂。
一點一點提步走過去,秦葶便有了壓迫之感,那感覺就似整個人泡在大海之中,海水淹沒了她的胸口,隨著一股接一股的海浪打過來,將她擠的連呼吸都很困難。
從前他發火時就會先抬起手來掐住自己脖子,許是心裡作祟,竟已經覺著自己脖子上已經有了一隻越掐越緊的手掌。
二人距離相近,何呈奕終在一個合適的距離停了腳步,他將手伸向秦葶,拉起她的。
四指將她手掌握住,拇指在她的手背來回摩挲,掌心泛著冷汗,指尖兒微涼。
他也不言,只垂著眼皮瞧看秦葶的手。
先前在村中秦葶會做許多活計,從不會愛惜自己的手,上面劃傷帶口也是常有的事,寒冬臘月里自井中打上來的水只稍兌點熱水便能洗涮。
她滿身上下最丑的就是那一雙手。
而今再瞧,皮肉細嫩了許多,先前的粗糙對比之下消去不少,可見這兩年她的確沒幹過重活,在徐府生活的很安逸。
「是他教會了你寫字?」何呈奕輕輕捏著她的指尖兒,拼盡全力沉住氣問。
儘量不讓自己的嫉妒之意看起來那麼的醜陋。
「是。」秦葶自牙關里擠出一個字。
「一天教你幾個?」
「五個或十個不等......」
這數目在何呈奕的腦子裡一過,按最低量算,秦葶現在應當也認幾千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