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不過一個時辰的工夫便又到了何呈奕的手裡。
齊林呈上書信時,何呈奕正在華宵殿的書房中面見大臣。
不同上次,這回何呈奕再拆信時心裡便沒了那些彎繞,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細細品看上頭內容,見信中似一切如常,他心便稍稍放下。
見了她的信,就好像是見了她的人,何呈奕便覺著心尖兒上的花兒都跟著次第開放,兀自坐在金椅上勾唇笑起來。
惹得殿上眾臣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何呈奕自顧無人提起筆來忙寫回信,仍是用的左手。
這使得眾位大人更是迷惑。
「秦葶,痛失妃色珠花使我不得展顏,今得知其在你處,失而復得喜不自勝,你且將其留下,若喜歡可隨意佩戴。吾在蜀州一切安好,ᴶˢᴳᴮᴮ只是十分想你......」
不同上次短短一封信寫的十分費力,這回何呈奕已經可以駕輕就熟。
旁若無人將信寫好,交與齊林封口。
還特意安排,為免秦葶起疑,當七八日後再送出。
果然,就在第八日時,秦葶收到那封來自「蜀州」的回信。
仍是丑的不似人寫的字,還有漏洞百出的字句。
什麼妃色珠花,小雙自小最討厭的就是妃色,用她的話講,那顏色瞧看起來半死不活的,不夠鮮亮,更不會用那顏色的珠花。
這不過是她的試探,果真,一句話便知真假,當真是有人從中作梗。
試想這損人不利己的事也沒幾個人能做的出來,除了——何呈奕。
手眼通天,截她一兩封信又算得了什麼。
此事若放在從前,她定是要生氣的,或是還會同他去理論一番,可不知為何,眼下她也說不上是氣還是不氣,只是越瞧看這上頭詭異的字越覺著好笑。
最後越想越覺著離譜,最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覺著自己應當是氣笑了。
明明當初信誓旦旦的說要放自己走,再也不會打擾和強迫,轉而間便使出這種手段,還把字寫的那麼難看。且不說旁的,蜀州來封信,怎麼也要半月,這隔了七八日便送來,分明是拿她當了傻子。
何呈奕於政事上心思縝密,秦葶是見識過的,可於旁事上卻錯漏百出,讓她一眼看穿。
若是冒充旁人,許是秦葶也就信了,可小雙是她最好的姐妹,說話的語氣,她怎會分辨不出。
信也好,牆外的腳印也好,秦葶原本還心存疑慮,這回便通通想明白了。
何呈奕始終是放不下她的,只是如今他換了另外一種法子,而非以往的步步緊逼。
心頭滋味複雜,她將信折回封中好生收好。
肚子裡的丸子似也有感,在肚皮里轉了一圈兒,秦葶摸摸肚皮,小聲罵道:「原來你爹也有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