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盡艱辛才到了京城,哪怕權臣阻了他的路,他不得不卑躬屈膝給人當棋子,他也認了。
只要能遠遠看上她一眼,遠遠瞧上一眼,也就夠了。
她現在難道不比你過得好?
又逛了一會兒,宋吟秋大抵是有些累,花燈里透出的燭光晃花了她的眼。二人逐漸行至一條賣吃食的街上,人流比方才的集市上少了許多。
這一回,宋吟秋倒也不管什麼於禮數是否相合,挑了個店面較為乾淨的小吃鋪子便坐了下來。
「揀一碟杏酪酥、一碟桂花糕來。」
「好嘞,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直奔後廚去了。沈知弈將那些零散物件都擱在一旁的長椅上,見宋吟秋點的不多,都是些甜食。
「宮裡的點心不合胃口?」
「那都是皇上賞的,」宋吟秋百無聊賴逗店裡的狸奴玩,「不喜歡也得喜歡。外邊兒的小鋪子雖沒有那麼多花樣,但隨意吃些總還是可以的。」
「再說,」狸奴不知聽見牆角的什麼動靜,嗖地一下竄沒影了,宋吟秋擼貓的手摸了個空,「我不也快要被封到別處去了麼,正好趁著此夜不用自己出錢,再感受一下京城的風物。」
沈知弈看她狡黠的神色,其中有難以察覺的遺憾,他不知是為著從手邊溜走的狸奴,還是別的什麼。
「皇上已經定了你的封地?」
「這倒沒,」店小二端著兩碟點心放到桌上,宋吟秋頓了片刻,等店小二走後才道,「當今天下,無主的封地甚少,總共也就那麼幾塊。朝中諸人皆不願外遷,我倒是希望離京城遠一點。」
沈知弈靜默片刻,問她:「為何?」
「天高皇帝遠,」宋吟秋道,「皇上最忌憚身邊親戚謀反,若是封地遠,好幾年也輪不上進京述職,樂得自在。」
沈知弈輕笑一聲:「我也是朝廷命官,你跟我說這種話?」
宋吟秋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上回你被大理寺調查,雖說最後什麼也沒查出來,看似你是贏了這一局。但皇上當真沒有看出端倪?」
「你此次升任從四品驍騎將軍,明著是賞,實則不過逐你出京城,斷了你的晉升之路,」她瞟了沈知弈一眼,「聽說你寒門出身,能到如今的位置上,你是聰明人。」
沈知弈不答,宋吟秋便笑道:「京城不適合你。」
沈知弈低聲道:「但京城……我有不得不留在這裡的理由。」
宋吟秋想,她又何嘗不是。
其實像她這樣沒有歸屬的人才是最悲哀的吧。被爹娘從山村里賣出來,那個不堪回首的山村算不上是家鄉,而京城也只是她頂替豫王世子生活下去的戲台。
早從十年前的上元夜豫王厭惡的眼神她便知曉,京城的繁華都與她無關,皇宮、王府的富貴不過是她作為棋子角色扮演中的一環。豫王或許有給予過她短暫的父子之情——不過那本該屬於豫王世子,她一盞兔子花燈的要求打破了豫王錯把替身當成本人的臆想。
「你放心,我可不是翻臉不認帳之人,」宋吟秋主動換了話題,「今日多謝你了,花的錢都算在我帳上,我日後定會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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