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心虛?」
「沒……沒……」孫全語無倫次。
以他能做到敬事房總管的能力,本不該這麼「脆弱」,但麗妃的忽然倒台還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還沒想好怎麼與麗妃割裂,將自己摘出來,再尋求下一個主子,皇上又毫無徵兆的來了東五所。
一連串的變故終是讓他亂了分寸。
可是他終歸在宮廷摸爬滾打多年,很快便收起緊張,儘量讓自己瞧著與往常無二。
「奴才失禮,望皇上恕罪。」
趙焱扯了扯唇角,上下掃視他,卻半晌沒有說話,仿佛故意逗他玩兒一般。
靜謐的氣氛漸漸染上了幾分詭異,冬日裡的夜晚寒風襲襲,吹得人心頭髮涼。
孫全的心一點點沉下去,腦海中不停的迴蕩著兩個字——
完了。
果然,下一秒尊貴的帝王再次說話了,可是那話卻讓孫全瞬間眼前一黑。
「朕瞧著你往日與麗妃處得不錯,從今個起,你就去她宮裡當差吧。」
趙焱語氣隨意,聲音不高不低,好似臨時起的主意。
然而話里的深意、還有唇角隱約的冰冷,還是讓眾人明白了,皇上看似對下面的事一無所知,其實心裡跟明鏡似的,只不過懶得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多費心神罷了。
可他一旦動了念頭,那就是摧枯拉朽,誓要將一切都連根拔起。
比如麗妃和孫全,比如曾簇擁在他們身邊的其他人。
一時間,眾人越發誠惶誠恐,好些年紀小的太監雙腿都開始發顫,唯恐下一個遭到清算的人就是他。
德佑將頭壓得更低,心
里也不由的打起鼓。
他的那些小心思,皇上是不是同樣看在眼裡,卻沒戳破?
但是現在不戳破,不代表他對他有縱容,只是他還沒有觸及到帝王的底線罷了。
一旦觸及……
德佑為自己捏了把汗,還好還好,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只不過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況且那些話都是實情,他並未對皇上撒謊或瞞報。
僥倖、僥倖啊!
「皇上,找到了、找到了!」王成興奮的衝出來,對場內靜默的氣氛毫無所覺。
「您看看,是不是這一枚?」他高舉雙手,跪到帝王身前。
趙焱垂眸望去,只見他的掌心托著一枚成色極佳的玉佩,水潤通透、瑩白細膩,一瞧便知玉質非凡。
還有那繁複的雕工、栩栩如生的紋路,宮裡的主子基本都能看出這是出自宮中造辦處的手藝。
當年仁宗皇后接連得子,仁宗大喜,在小兒出生後,命令造辦處精心雕刻了兩枚玉佩送給兩個兒子,哥哥那枚背後刻了平,弟弟那枚背後刻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