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崑生說「好好」一詞時,語氣頗重,意味深長。
蕖香見謝佻來了,把頭低得更低了,細若蚊聲地「嗯」了一聲,剛要開口唱時,卻聽謝佻開口說道:「不必了。」
他瞥了一眼這位名為「蕖香」的姑娘,只見她衣著不甚整潔,頭髮蓬亂著,低著頭,畏畏縮縮,正似那灶房裡燒糊了的卷子一般,和那一夜驚鴻一瞥,皎若明月舒其光的妙人兒無半點相似。
謝佻淡淡一笑,對著蘇崑生說道:「可惜,蘇相公這裡也沒有我要找的人。」
一直低著頭的蕖香,聽謝佻如此說,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看來,她是混過去了。
蘇崑生愣了一下,看著蕖香意味深長地說道:「謝公子可確信?」
謝佻對著蘇崑生拱手道:「今日謝某叨擾了蘇相公。以後還要相煩蘇相公再多為我留意打聽。」
說罷,他就合起摺扇,正要放在袖口之中,誰知竟帶出一方繡著蘭草的手帕,落在了地上。
正舒了一口氣的蕖香瞧見這一方手帕,心中一緊,這不正是那夜自己落在河畔的手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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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出自宋代宋祁的《玉樓春·春景》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出自宋代王雱的《眼兒媚·楊柳絲絲弄輕柔》
第52章 不識廬山真面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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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掉在地上的那一方手帕,蕖香的一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裡了。
那天晚上,她獨自在女兒河畔練習歌舞,不知怎地被一個人瞧見了,嚇得她連忙逃走,慌忙之間,竟然把自己的手帕子落在河邊,第二日她又回去找,卻沒找到,以為是被河水沖走了,不料卻是被這個人撿走了。
萬萬沒想到,這位男子竟然是金陵城新上任的巡鹽御史謝大人,位高權重,她可開罪不起。
眼下幾個月就到七月七了,她實在不想在節骨眼上橫生事端,原以為今天能矇混過關,誰知竟橫生枝節,又出了這一檔子的事。
這一條手帕子,上面繡著一個小小的蘭草,正是代指阿娘給她起的名字,「草姐兒」。
況且這是她日常使用的手帕子,不少人都瞧見過,此時落在地上,怕是要被認出來。
事出突然,蕖香愣在原地,緊張地渾身是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腦袋裡急得團團轉,正琢磨著若是被人說出這是自己的手帕子,自己該如何扯謊圓過去。
此時,潘婉兒正紅著臉低著頭,正擔心剛剛自己潑辣的一面是否被謝佻瞧見了,因而並沒注意到落在地上的手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