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蕖細心地觀察到,他今日雖是常服,腰間卻佩戴了一塊玉螭紋韘形佩,這是天子賞賜功臣的御賜之物,在此之前,她未見他戴過。
「沈姑娘好眼力。」謝佻眼中精光一閃,笑道:「金陵一事已經了結,我不辱聖命,破獲了淮安郡王府,勾結金陵官場的謀逆案。」
「謀逆?!」沈紅蕖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驚訝,不小心地高呼一聲,幸得這裡溪水潺潺,掩蓋其聲,她立刻壓低聲音,「此事當真?」
她生在金陵,長在金陵,誰人不知,淮安老郡王是個老色胚,世子趙勃諢號呆霸王,是個吃喝嫖賭的紈絝子弟,次子趙珍只是個六七歲的孩童,若說他們淮安郡王府強搶民女、霸占良田她信,但若說道謀逆,她是萬萬不相信的。
「自然當真,結案文書,是我親自執筆寫的。我如何不知。老郡王已經死在了獄中,世子趙勃已經充軍,發往了北疆充軍,只不過——」
「丁夫人和小兒子趙珍卻消失不見,連帶著還有一個極關鍵的人物,也不見了。」
「誰?」
「淮安郡王府的一個下人,名為陸吉的。據我所知,此謀逆案,這人知道不少內情。」
謝佻說這話時,死死地盯著沈紅蕖。
沈紅蕖聽到「陸吉」這個名字,心跳急遽加快,似乎漏了一拍。
難不成,謝佻知道阿霽哥哥的真實身份?!
她和阿霽哥哥之間的事,他又知道多少?!
微風拂過,她撩了撩鬢邊的髮絲,莞爾一笑,盈盈拜道:「謝公子為何要向我說這些機密大事,可是要紅蕖做些什麼?公子若有驅使,紅蕖無有不從。」
謝佻呵呵一笑,「沈姑娘言重了,此乃謝某公務,無需勞煩沈姑娘。只是,我一見到沈姑娘,如見故人,便說起了金陵舊事。」
此時,藕香榭那邊傳來了女眷們嬉笑之聲,就算離得老遠,也能隱隱聽到東平郡王夫人那個大嗓門,奚落嘲笑沈紅蕖的話。
謝佻眼中精光一閃:「沈姑娘費勁心力,當上了這花魁娘子,難道就是為了來到京城,給那些女眷們取笑的嗎?」
「紅蕖是寧為鳳尾,不為雞頭。今日,我站在這裡,被這些身份尊貴的夫人小姐取笑,也勝過被女兒河那些粗鄙老鴇辱罵。」
謝佻拍手稱快道:「沈姑娘當真是個妙人兒,心比天高,難怪當初瞧不上謝某,自然是要飛上這世上最高的枝兒。只是謝某奉勸一句,登高易跌重,沈姑娘可要當心啊。」
她微微一笑:「多謝謝公子提醒。」
「既公子將我認成金陵故人,那我想向謝公子打聽一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