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自然應下。
而這一切,卻也在趙筠元的預料之中。
她既然一早便知道這許太醫是因著賀宛的命令,所以才連素日的平安脈都請得頗為懶怠,那若是知曉了她病情如何,又怎會隱瞞賀宛?
那許太醫背後的主子,原本就是賀宛。
而賀宛若知曉趙筠元病情,不管趙筠元情不情願,她定然都不會讓那許太醫開口將此事與陳俞言明。
所以彼時趙筠元苦苦哀求許太醫,求他不要將此事告知陳俞,也不過是一場戲罷了。
在許太醫面前演完這一場後,或是出於同情,又或是為了安賀宛的心,這許太醫來瓊靜閣的次數反而多了起來。
不過不管他給趙筠元把多少次脈,最後診斷出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甚至能明顯的感覺出來趙筠元生命的流逝。
她從初時能好好坐起來與他描述病情如何,到後來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連呼吸都變得極為艱難。
許太醫看向趙筠元的目光中,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同情,聽趙筠元再度說起夜裡渾身疼得難受,翻來覆去睡不著時,他甚至翻了好幾本醫書,只想尋一個更好的安神藥方。
許太醫不在的時候,為了避免宮中的其他宮人察覺端倪,所以趙筠元也依舊錶現出被病痛折磨得苦不堪言的模樣。
宮中伺候的那些個宮人見趙筠元的情況一日差過一日,心裡也不免嘀咕,想著繼續留在瓊靜閣里可不算是什麼好去處。
主子是個不受寵的還不算,更不說她還是個麻煩伺候的病秧子。
每日光是熬那些湯藥就要費不少功夫,而幾個時辰熬下來的湯藥,趙筠元能喝下去一半就不錯了。
日日如此,那些宮人自然很難不生出旁的心思來。
所以自個能有些關係的,一早便調去了別處,沒關係可是手裡有些銀子的,若是捨得也能求得管事的將自個調走,餘下的要麼是捨不得銀子,要麼是手裡頭實在沒有銀子,只得不情不願的繼續留在這瓊靜閣里做事。
趙筠元自然也能瞧出他們心中想法如何,可她卻只當作是瞧不出來,該使喚那些宮人做事的時候也全然不曾含糊。
反正餘下的日子不多,熬也只是這幾日罷了。
***
脫離軀殼的前一日夜裡,趙筠元躺在床榻上看著窗戶發愣。
窗戶關著,可卻依舊能透過那道窗縫瞧見外間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