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還懷著他們許家人的孩子,他們尚且能這般漠然地對女兒不聞不問。更遑論往後的日子呢。
況且女子出嫁從夫, 寧姐兒不可能長此以往地住在娘家。
時日久了,再拖下去只會讓女兒陷入愈發難堪的境地。
宗氏為此在背地裡與蘇其正爭吵了好幾回, 左不過是她埋怨蘇其正無用,蘇其正有苦難言,便怪起了宗氏:「當初我說了要給寧姐兒另擇一門婚事, 你卻非說鎮國公府門庭簡單, 鄒氏也是個爽朗的人, 非要女兒嫁過去。」
這話一出口,宗氏仿佛鬥敗的公雞一般癱倒在了扶手椅里,那雙矍鑠的眸子不住地滾下熱淚來。
到底是陪伴他二十餘年的髮妻, 瞧見宗氏此等駭人的情狀之後,蘇其正心裡也漸生懊悔,這便又走到她跟前賠禮道歉。
「這不是你的錯,當初你也是瞧著鎮國公府花團錦簇,人事又簡單,才讓女兒嫁了過去, 誰也不知曉姑爺有副爛泥般的性子。」
他說了軟和話, 夫妻兩人便相對著落淚。
只有在蘇婉寧跟前,宗氏才會露出幾分笑影來。許是母女連心的緣故, 蘇婉寧總是覺得宗氏心底壓著沉重不已的心事。
而這心事定然與她有關。
為了讓宗氏開懷, 順帶擺脫心坎上的重擔,蘇婉寧便笑著應下了去珍寶閣散心一說。
「雖是不知曉徐世子為何要幫你這個忙, 可他是個品性端正的君子,必然不會藏著禍心。」蘇婉寧如此道。
蘇禮順著長姐的話點了點頭, 腦海里總是憶起那日徐懷安清雅持正的風姿,言語間不由地染上了幾分欽佩之意。
「那樣的人才像個博聞強識的世家公子,哪裡像許湛,滿腦子只有床笫里的這點事。」一時感嘆之下,蘇禮便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他驟然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轉眼想到自家長姐還懷著身孕,這樣的話除了讓她心生煩憂外,並無半點進益。
蘇禮正懊惱時,蘇婉寧含笑的眸光卻望了過來,她道:「這話只能在我跟前說說,可不能與說給旁人聽。」
「阿禮明白。」
*
午膳之後,蘇禮便把蘇婉寧扶上了馬車。
他對騎射一事十分精通,連帶著駕馬出行時都無須差遣馬夫。蘇禮便牽著韁繩趕起了馬車,約莫行了兩刻鐘的路後,方才瞧見珍寶閣威武雄壯的身影。
這是京城最繁華的首飾鋪子,自從去歲里珍寶閣的少東家去西域聘了幾個技藝精湛的珠寶師傅後,如今珍寶閣的生意愈發蒸蒸日上,有些樣式連宮裡的娘娘也要使人出宮來採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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